一柄短刃从侧面袭来，将韩朔手中的拂柳斩作两段，韩朔手里的灵气缓缓消散，拂柳经不住灵力波动化作齑粉。

而那柄短刃投入湖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浸在练剑中的两人突然警觉，韩朔当即护在韩子慕身前，手中萦绕着一段似有似无的黑气。

韩子慕反应慢了半拍，只能不动声色地按灭了韩朔手中的黑气，低声道：“这里是玄青宗，收敛点。”

韩朔一顿，居然十分听话地收回灵力，沉默地躲在韩子慕身后。虽然他可以肯定这个人不着调，可是却是意外地靠谱。再者，这里是玄青宗，他现在是长望峰第一小祖宗，应该没人敢打他吧……

至于嘴皮子……全宗人加上去都没他一人嘴损，能让他嘴上吃点亏也是好事。

居然这么乖？韩子慕依旧不慌不忙，这个时候是谁会来找他，找他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无外乎某些人得知真相心灵上受到了打击，想着跑来道个歉：“谢虞，出来吧。”

韩朔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直到谢虞从树林后出现，脸色显示出一丝慌张，他这在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一股危机感。韩朔活了那么久的年头，当初横行无忌，如今从一个金丹期修士身上感觉到危机感，简直是荒谬。

“你怎么那么喜欢躲树后面？”韩子慕秉承着软体动物的本能，老神在在地坐靠在树旁，从肢体动作诠释什么叫没腰没骨头，“什么西北风又把你吹来了？

“我……我能和你聊聊吗？”谢虞眼神有些许躲散。

“当然。”韩子慕拍拍身边的空位子。

谢虞抬头瞥了一眼韩朔：“单独。”

韩朔危机感更浓，躲在韩子慕身后揪着他的衣服。

韩子慕亲切地扯回自己的衣角，低声对韩朔道：“你先回避一下。”

韩朔露出一副“你不要赶我走”的小模样。

韩子慕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不过允许你听墙角。”

韩朔瞪大了眼睛：“？？？”

韩子慕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的形容怎么有那么点奇怪，不过他还是两三下将韩朔给驱逐走，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朝谢虞道：“别站着了，过来坐。”

谢虞也不顾及，想来也不是一个会嫌脏的主儿，以前独自一人躲在脏兮兮的小角落，好不可怜。

以前呢，没有记忆的韩子慕就觉得这是一个主角，一个过去无比凄凉未来无可限量的主角，一个导致原主无比凄凉的凶手。现在呢，有记忆的加持，主角倒是更像一个人了，所有的悲剧都是有迹可循，所有的行为都能解释，自己或是原主都不恨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天道不公。

谢虞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韩子慕挂起笑容，只可惜眼里不见笑意。

“误会你之事……”谢虞叹了一口气，“还有当初急功近利寻你比试的事。”

“当初的事成败就是比拼手上的剑道功夫，你何错之有？”韩子慕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所谓。

“我不该说那句话。”谢虞补充道。

“胜者为王，你想怎么说怎么说？”韩子慕耸肩。

谢虞听着韩子慕轻描淡写地原谅他，心中更加紧张，抓着韩子慕的肩膀，急忙道：“不是，是我错了。”

只有面对陌生人或未来不会有交集的人才能够轻松原谅，因为一句“算了”，就能轻轻松松将负担甩掉，同时甩掉的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承认，当初一击打败韩子慕的时候，他心中是有快意的，于是便嘲讽了一句：“不过如此。”

可看着他被人耻笑，被人奚落，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难堪。

他渴望道歉，渴望和好，起初的比试不过想证明我是可以与你并肩的人，不过是没有底气的人乞求证明自己，在对方眼里建立存在感，后来的事情当真是他不想看见的。

他宁可韩子慕骂他，打他，然后他道歉，他赎罪，至少给他赎罪后与他和好的机会。

谢虞在那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