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在经常前往的老地方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他默不作声地漂浮在太阳前，注视那个熟悉的背影。

这里距离太阳太近了，近到氪星的体质都开始感受到剧烈的灼烧感铺面而来，而卡尔所处的位置离他比太阳更近一些，几乎要投身于太阳之中，让烈火与高温将他吞噬殆尽。

氪星人的强大来源于黄太阳，但克拉克也不知道他们如果进入太阳，无限地接近这个赋予他们力量的源头，会发生什么。

对方的状态让克拉克内心升起一丝忧虑，他迎着高温稍微往里飞去:“卡尔，你在做什么？”

“离近点能让我好受一些。”卡尔的声音非常怪异，嘶哑到几乎变音，“你别再靠近了。”

克拉克停下了动作。

“你在关押我的会议投票里投了反对票。”卡尔直白地询问:“你在怜悯我？”

“我不会去怜悯你，你做错了事。”克拉克就事论事:“我不知道你对过往的所作所为是否反省，我也不清楚你对蝙蝠侠具体做了哪些更过火的事情，但我明白你时刻痛苦着，对我而言这点足够证明你的态度。”

“而你确实拯救了我的世界，这点无可指摘。”

卡尔长久都没有回应他的话，于是克拉克也闭上了双眼，肆意沐浴在阳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卡尔突然问道:“氪星人飞进太阳之中，会存蓄大量的能量，如果到达我们身体承受的极限，会死吗？”

克拉克眉间微皱，他心中一跳，狐疑地转身:“卡尔，你……”

“我没事，我过会就回复联大厦。”卡尔没让克拉克说完他的话，他轻声呢喃:“斯里奥还在等我。”

克拉克没有听信他的话，他沉默良久:“你渴求死亡，是吗？”

卡尔没有回他。

“复联大厦你刻意激怒我，因为氪石已经不能对你产生致命伤害了。”克拉克说:“那么只剩下超人能杀了超人。”

“我做的不过分吗？”卡尔没有转身。

“我没有资格原谅你，我也没有资格评论你。”克拉克神情凝重，“你没有询问蝙蝠侠的想法……”

卡尔笑着打断他的话:“克拉克，我们都知道的，他不会同意我死。”

氪石在体内努力散发它的存在感，离太阳越近，身体与氪石的对抗就愈发激烈，氪星人在黄太阳□□质强悍，实在很少感受到剧烈的痛苦。

他想起刚找到这块氪石的时刻，这个漏网之鱼被卢瑟藏在只有手掌大小的盒中，盒外镀了层铅制的外壳，被大胆的塞在一堆不起眼的杂物之中。

卡尔许久没有直面过氪石的冲击，开盒时扑面而来的辐射让他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里面只有一块孤零零的莹绿氪石，下面则压着一张随意撕下的纸条，看着像是报纸一角的碎片，上面用钢笔写着字迹潦草的华丽花体字，墨迹被晕染开，能看出写它的人既敷衍又匆忙，更像一时兴起。

【我想总有一天，胆怯如你会需要它－－L.L】

卢瑟·莱克斯总是如此了解超人。

那时候卡尔还不能抵抗氪石的伤害，一开始他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拼命咽下嘴里的东西，他感觉有岩浆从咽喉处滚落，滚烫的烙铁顺着喉道一路往下。他头脑发热意识模糊，也许发出了惨叫，血液从氪石经过的地方涌出，卡尔半跪在地面，手指将金属地板抓出道道深沟，任由嘴角喷涌的鲜血染红胸前的希望标志。

他恍惚看见布鲁斯靠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在书脊上，垂首认真的阅读那本精致厚重的外国原著。

卡尔以为自己将迎来死亡，但没有。

他开始频繁的追寻灭亡，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对氪石的抗性越来越高，最终卡尔发现氪石也许无法再杀死自己，但它对超人带来的疼痛永恒。

斯里奥陷入了深眠，卡尔动作轻柔地半跪在床边，掌心虚虚拢住他的手指，感受掌心的温度，倾听这具躯体里传来稳定的心跳。

他克制不住地去回想他们为什么走到今天这步，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