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被锁在锈迹斑斑的狭小铁笼里，逼仄的空间无法让他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只能腿部紧贴胸膛压迫肋骨被迫保持蜷缩的姿势，困在一米左右的方形笼子之中。

脸颊上是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下蹭到的铁锈粉末，彼得身上穿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脚上的拖鞋不知道掉去了哪里，现在只能□□着脚蹬在铁栏之间。

彼得没有想明白上一刻还在复联大厦，担心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之间矛盾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又被以这样的姿态塞进铁笼里。

但他没有试图喊叫和打量四周，蜘蛛侠敏锐的感观将周遭的一切都如实反馈给了他。

他的夜视能力很强，隐约看清周遭都是一模一样的铁笼，而每个笼子里都关了人，有人把他们强行塞进笼子里，堆叠货物一般的处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味，它们与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刺激得彼得心跳加速。

这里不久前死了人，死了很多人，封闭的环境让味道难以散去。

彼得的身体还没有长开，连他都觉得空间拥挤，更何况其他成年人，他不敢去细想他们被用同样的姿势塞进笼子的模样，这个粗暴的过程肯定会让骨头碎裂。

依稀有怒骂和小声啜泣的声音，也有人挣扎得铁笼簌簌作响，更多的则是无声弥漫在众人之间如影随形的绝望感。

从铁笼往外看去的视角太具有暗示性了，让彼得莫名有种身在屠宰场的错觉，人们面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下，与那些待宰的牛羊没有区别。

彼得再次用深呼吸来排解心头的慌张，只是冷静下来就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他不由回想起托尼对他说的话:【多的是超级英雄做好准备拯救世界，这世界还轮不到你来承担责任。】

斯里奥也对他说:【不用太急，你还有时间慢慢成长，纽约也不是哥谭，它不需要一个未成年来背负生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人拍了拍手，随即灯亮了。

彼得顶着刺眼的白光睁开双眼，长久处于黑暗中骤然遇光，对蜘蛛侠过于敏感的视觉刺激是成倍的，但他清楚必须在陌生的环境里抢得先机，在一无所知的敌人面前严阵以待。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帐篷的内部，彼得视线可见处都是大红大绿的对比色，但它的内部空间异常空旷，除了彼得这边数十个铁笼和观众席上座无虚席的人们外，只有舞台正中央摆放有一个欧式高背椅。

小丑站在舞台中心，光束集中投射的地方。

他正极有耐心地整理胸口的红玫瑰，那朵鲜艳的玫瑰似乎怎么摆角度都不能让小丑满意。

小丑登台“演出”前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发胶将杂乱的绿发抹去脑后，撒了些劣质的亮片，身上穿着不怎么合身的紫色条纹西装，惨白的脸颊上扬起笑容:“欢迎！欢迎诸位受邀来参加小丑的马戏团！”

话音刚落，高处有更多的顶光随之打开。

灯光亮起后，彼得才发现周围有好几排他先前没注意到的铁笼，人们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却在小丑的震慑下不敢动弹。

彼得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在小丑脚边的女孩身上，她太年幼了，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模样，穿着印了浅黄色花卉的白色连衣裙。

女孩脖颈处被套上了铁环，在灯光的照耀下，环状边沿处泛起金属色泽的微光，与铁环紧紧相扣的是一条细长的铁链，它将铁环拴在地面的圆扣上。而漆黑的铁环上则绑了数十个色彩斑斓的气球，如同地狱与童话交杂，充满让人不适的落差感。

脖颈的制约让她不得不趴在地面，女孩没有大喊大叫，她吃力地将手撑在地上，双腿胡乱地蹬踏，却因为铁环的限制没有办法起身。

她满是泪水的脸庞和小幅度喘息的呼吸声让观察周围动向的彼得心情沉重，他不住的深呼吸，试图将那些压迫心脏的疼痛发泄出去，以此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可以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