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奥浑浑噩噩的跪坐在血泊中，膝盖处的湿意随着他的动作顺着小腿无声漫延，那点暖意隔着布料传达给僵硬的躯体，很快变得冰凉。

他弓下身去捂对方躯体上的创口，手掌用力贴合阿尔弗雷德的胸口，滑腻的血液从他指间的缝隙泄露，阿尔弗雷德的心跳维持着虚弱却缓慢的跃动，几近消失，但是仍然存在，这让斯里奥颤抖不停的手指微微回暖。

幻象里那扇意外开启的门扉，干扰了斯里奥开枪的动作，让原本瞄准阿福心脏的准心莫名外移，险而又险的避过了必死的局面。

仔细观察创口的位置后，他可以确信子弹没有伤到心脏，但是人体不是只要不被击中重要器官就能安然无恙，大出血也非常致命。

还活着。

斯里奥想，阿尔弗雷德没有死。

这个念头反复在脑海中回响，清理掉那些幻境里带来的苦楚，以及质疑自身记忆的后遗症，远不到绝望和崩溃的时候。

还有眼下的糟糕场景需要处理，被小丑抓来要挟的普通人，受到重击的彼得和戈登，以及小丑的设局……

还有很多事情……

需要他来做。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负面情绪尽情肆虐。

小丑必定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如果他对小丑出手或者用枪对准他时，小丑不会让场边的小丑团动手，不会威胁到普通人的安全，他希望死在蝙蝠侠手里。

需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小丑……

然后……

【布鲁斯老爷。】

他必须……

【别……】

这声音从幻境之中的木门里传来，隔着真假难辨的虚泛空间，轻轻落在斯里奥耳中。

【别开枪，布鲁斯。】

斯里奥再度从空白的思绪中摆脱出来，迟钝的察觉到四周遍布火光，马戏团右侧被烧空得只剩下黝黑的铁制骨架，顶部也是一片镂空，往外望去是一览无余的乌黑海面，其中盘旋着无数纷扰的黑影。

小丑竟然明知正联有海王的情况下，嚣张的将地点设立在海上。

“你打偏了，为什么？”

小丑就蹲在旁边，正不耐烦地嘟囔，那双让人遍体生寒的幽冷目光投向闭着眼的阿尔弗雷德，脸上还残留了激动的笑意，没来得及完全散去：“你不该打偏－－”

他神经质地重复：“你本不该打偏！你意识到了？为什么？”

斯里奥没有理会小丑癫狂的喊叫，他的视线从地面的汽油上移到海面间。小丑全程在用火玩弄人们，却将地点设在海洋上，斯里奥在明了小丑意图的瞬间，有冷意在眼底凝聚成风暴。

小丑一动不动端详他的神色，双手撑在膝盖上，兴致勃勃的为他的老朋友解释：“每个人在我这里都是有选择权的，我的蝙蝠！在我还不是小丑时，从来没人给我机会！”

“但我给大家解救自己的选项，他们可以挣扎着在铁笼中燃烧，也可以随着重物沉进深海……去喂我的朋友们饲养在黑暗角落的小宠物。”他说：“我不喜欢这些‘小鱼’，但是他们清理起垃圾很方便。”

－－海沟族。

这里是马里亚纳海沟附近？

枯瘦苍白的手闪电般抓住斯里奥按在阿福胸口的手腕，如画皮般惨白可怖的脸紧贴斯里奥，如盘旋在他手臂上，蜿蜒而上的毒蛇。

他面无表情地眯起双眼，低沉地开口：“你很平静……为什么？”

小丑百思不得其解，他如同一只费解而愤怒的困兽，但很快他就停下了无端的抓狂，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面戴小丑面具的人随手扯起身旁的铁笼，众目睽睽下将它推到马戏团帐篷的边缘，承载这场“游戏”场景的是一艘游轮，斯里奥被幻境误导下开的枪引爆了遍布船舱的汽油，炸毁了船体侧面，海面下大面积的黑色阴影汇聚过来，海沟族因畏惧阳光而不敢冒头，只隐藏在水下伺机而动。

彼得与斯里奥距离不远，他们被地面上仍旧燃烧的火焰隔开，蜘蛛侠有所预感地抬眼，看见那名面戴小丑面具的中年男性，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