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僭越的事情，黛玉曾经提过一次。

没想到贾瑛就观察自己双胞胎兄弟房中的丫鬟，直接观察到贾琰身上去了……黛玉现在想想，也觉得挺神奇的。

但可以看得出来，贾瑛真正用心去思考过是否改变判词的只有三个人：惜春、宝钗、探春。

对其他人，他都不能说是“倾向于维持原判”了。

直接就是“要设法维持原判”。

如香菱晴雯，他的语气之中甚至透露出这样的意味来：要防着别人把香菱的命给救了啊！更要防着别让贾琰把晴雯给收了啊！

哦，或者还有个妙玉……毕竟没见着人。

黛玉的想法是，有心气有能力有德行的人，才能去拼一拼大功德或者英灵殿。但谁适合这个条件？她还没有定论。

也没有把这种想法告诉贾瑛。

贾瑛虽然看似还有纠结，事实上却已经对自己认识的这些人，做出了定论——有心气有能力的，他只认可宝钗和探春，但还怀疑她们的德行。

他不提惜春，其实是心里怀疑惜春的心气与能力。多半还想着回去先培养一下惜春的心气和能力再说其他。

毕竟，心气和能力，是改变的必要前提。

其他人，听评价，他是要么确认没德行（熙凤），要么确认没心气或者能力（湘云、袭人等），要么认为三者全都没有（李纨）。

命运与家族相连什么的，固然是事实，其实也是托词。

这就有种……出人意料的冷漠。

要知道，在《红楼》原著之中，宝玉的批语可是“情不情”。

没什么交集的女孩子听说出了事，都能恹恹好几天的那种。更别说对风流泪对月伤怀了。

其实远比黛玉要多愁善感得多。

就现在的贾瑛，往常其实也是认可宝玉对女孩儿的大部分言论的。

黛玉早知道教育带来的差异，但是得说，这差异大得她在认识了贾瑛好几年之后，都又吃了一惊。

且第一次怀疑：宝玉除开抢走了他的身份之外，是不是还抢走了他一点别的什么？

*

即使计划中只需要改变宝钗和探春的命运，哪怕撇开自身的品性，其中的麻烦事也数不胜数。

糟心的直系亲属，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黛玉的了解，宗族整体和宗族中其他人的功德孽障，不参与宗族决策的子弟只需要分担极小的一部分。几乎是可以忽略的。不至于连坐。

但是，血脉近亲的功德孽障不一样。功德可以分享，孽障需要分担。

那么，薛蟠、赵姨娘、贾环。能指望这几个人做什么好事吗？

虽然他们现在在京中，都算是不敢肆意妄为。打死人命这种事不敢随便做。

黛玉回想了一下。

她还没见过薛蟠真人。

——这也看得出贾母有多不喜欢薛家了。如秦钟这样身世低微的亲戚，都能进贾母的院子里走一走，薛蟠却从没进来过。

但贾环，时不时还是能见到的。

这在贾府之中，确实是个受到忽视的孩子——但想想贾瑛，对比之下，贾环保不定都还好些，毕竟有亲娘关注。有亲娘为他各种争好处。

但也正因为是赵姨娘这个亲娘教养他，使得他礼仪缺失、心胸不广、眼界狭窄。

贾家好几个穿越者——包括她自己这个非典型的，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人，有过帮助贾环的尝试。

当然，探春这个嫡亲的姐姐也没有。

探春素来是尽可能的疏远贾环的，比疏远黛玉还要明显多了。

她顶多也就是劝导赵姨娘好好教养贾环。

可赵姨娘丫鬟出身，字都不认识两个，一身功夫全在讨好贾政上。平日里讨好人都讨好不到点子上，倒是说酸话、左右挑拨的事情做得最多。

让她教养贾环，那本来就不可能教养得好啊！

*

黛玉正想着，听见有人远远的上报说，宣邑郡主来访。

虽然宣邑郡主之前就说了要来，但这速度委实是太快了。还真就隔了一天！以前不说别的，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