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思绪忽地飘落到从前，当年褚皓月一身鲜红嫁衣向先皇退了婚，退掉了她与当今圣上的婚约，放弃了皇后之位，那场景褚星云一辈子都忘不掉。

褚皓月有的、不珍惜的、放弃的，都是她一辈子望而不可及的。

那时她就想，褚皓月有过皇后之位，那她也要有。

可当她把褚皓月的一切抢过来时，她已无可能拥有皇后之位了。

于是褚星云便想让她的女儿明珠来夺得这皇后之位，完成她的心愿。

但十几载的时光过去，皇上一个妃子接一个妃子宠爱，林国公却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京城谁人不嫉妒她嫁了个如此好的夫婿？

褚星云沉醉在偷来的甜蜜假象里，也日渐放弃了年少时对于褚皓月几近执念一般的妒忌。

如今比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她更想让她的明珠过得幸福，因此才给林明珠选了献王这个夫婿，可谁知女儿竟如此喜欢二殿下，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明珠，母亲更希望你能幸福...”

“嫁不了自己心仪之人，又谈何幸福啊，母亲！”林明珠擦干净眼泪，小声抽泣道。

褚星云见女儿这副模样，也舍不得再说重话，她闭上眼睛，叹息道：“今日过后，你也只有二殿下这个选择了。”

“母亲这是何意？”林明珠睁大了眼，有些惊喜。

“今日你在殿上一番作为，太后定是不会再将你许给献王了。”她神色复杂地瞧着林明珠，不知女儿选择二殿下到底是福还是祸。

“我已知了这个结果，是女儿不好......”林明珠的神色黯淡下去，又要接着掉泪。

“但若是让太后知道你从小便痴心二殿下，今日答应去献王面前坐坐只是迫不得已而已，兴许还有嫁给二殿下的机会。”

林明珠思忖一番，也认为母亲这个法子，是当下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那母亲，我该怎么做？”

“不需你管，你只需记着稳稳你的性子，下次切不可再像今日一般。”褚星云此刻脸上全然没了柔情，神色异常严肃，“除了太后那里，最重要的还是二殿下！”

“二殿下什么脾气你可清楚？若是他不喜欢，别说太后，就连皇上都不能逼他同意。”

“我知，”林明珠轻咬朱唇，心有不甘道：“苏荷与秋寒烟都能得到二殿下的青睐，我样样不比她们差，殿下喜欢上我是迟早的事。”

“况且，二殿下今日给了苏荷披风，最该着急的应是秋寒烟。”林明珠似乎有些许幸灾乐祸，“二殿下身边已经开始出现别的小姐了，她能不着急吗？”

林明珠咯咯一笑，“不如，就让秋寒烟跟苏荷狗咬狗吧。”

林夫人与林明珠在马车上暗暗商量计策，后头那架林府的小马车里秋寒烟正在惆怅该怎么与苏荷开口解释今天的事情，而林浅池闭了眼睛正在默默念经。

秋寒烟眉头越拧越紧，她今日就不该为了气谢容州而对苏荷做出那般举动，现在倒好，竟让苏荷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谢容州这种天潢贵胄，遥远的如同天上月。

他在天边，你在地面。

最多只能寻一片池塘，瞧瞧水中月那虚幻的倒影。

就算看得见，也不敢伸出手。

因为水中倒影，注定是一场空。

他怎可能会轻易低头，将目光投向她们这些人呢。

秋寒烟的额头因着这些思虑都拧成了川字，忽地，一双带着檀香的手突然抚上了她的眉头。

“二姐，你皱眉不好看。”林浅池不知何时已收回了手中的佛珠，盯着秋寒烟的脸端详了半晌，对她极其认真地建议道：“二姐这张脸，还是少皱眉为妙，皱眉真的太影响你的容貌了。”

猝不及防被人如此认真地夸奖，秋寒烟面上倏地一红，“谢谢三妹夸奖。”

“出家人不打诳语，”林浅池诚实道：“不算夸奖，我只是实话实说。”她盯着秋寒烟的眼睛又看了一会，这双眼睛绝对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眼睛。

“噗，”秋寒烟被林浅池正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