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渐渐消失在人群里，隐天机却楞在了原地。

见死不救吗？原来这是见死不救，他似懂非懂的想。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涌现了许多的画面，有很久以前的有最近的，交错的叠加，在他眼前不停晃动，就像有人布置了幻境，让他幻觉丛生。

有人懒洋洋的卧在地上，无事不轻易睁开眼皮，可以很久不说话不行动。

这懒洋洋的人是他第一眼见到的人，在他第一次产生意识，看到一个小妖偷东西，它同时又照顾了一名人族的孤儿婴儿。

最后小妖被人发现偷盗，追逐之下遭人打死了，他临死前引着人去找婴儿，让婴儿避免无人照顾冻饿而死的局面，才放心死亡。

他对此发出疑问后，是这个人回答他：“什么是坏人和好人啊？是你问的吗？做了一点小错事不一定是坏人，做一点小善事也不一定是好人，好与坏，你需要自己用心体会。

而心，来自于感情，感觉与经验。

你什么时候能体会感情，你的经验就会帮你判断了。

小妖偷东西，因为它无法在人族的社会生存，它靠自己活不下去，它的偷是生存的迫不得已，它有恶，这个恶可以被原谅，它的善则是高于族群的，或许是怜弱，或许是对幼崽的移情，如果是我，我不会杀它。

我认为它是善妖。”

“不，不是所有人犯的错都值得原谅，我说的是小错，你问犯大错的，那不论他心里怎么想，都算个坏人，善恶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善人，心有恶念是不可避免的，怎么控制恶念才是一个人的善恶分界，比如妖魔，不论他心中所想，只要没有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就不算坏的。

你不懂，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恶念，等哪一天你生出了恶念，你就明白了。”

“你问我什么是大错？害人性命就算大错，杀害的生命越多，错的就越多。这是我一家之言，而这个问题对你而言也太复杂，我很讨厌分辨，对这些麻烦的事，随心情处理不好吗？”

“你问山洪海啸，地动山崩没有任何思想却害人性命，是不是恶？我是人我就认为它是恶，是要战胜消灭的存在。”

“世间善恶谁胜谁败？哟呵，越问越复杂了，你的灵智开的太猛了，嘿嘿，恶自然不可胜善！为什么啊？因为我是大善人，有我在，恶怎么能赢。”

懒散的人豪爽的笑起来，他叉着腰在广阔无际，除了他无任何生命的界域尽头放声大笑。

声音伴随着画面的扭曲，那个小妖与虎妞光头微笑的脸重叠，虎妞为白真的冤屈出头，仗义执言的景象，有她不顾安危替大家解决了天雷珠的威胁时喘着气的身影，有她敲小虎的脑袋，拖着小虎修炼的暴脾气话语。

她教自己使用手机，用心的讲解功能，声音灵脆好听，连海风吹过来似乎都变得温柔缠绕了，她所珍惜的法宝也借给了他。

画面的最后停留在她安慰自己，那只从肩头滑落的白皙手背上。

“我像书中不知感恩的反派吗？”

“我对虎妞见死不救，算不算害人性命？”

那我在作恶吗？

隐天机的嘴唇紧紧的抿起，他平淡无波的心湖接连荡起涟漪，他的情绪正在慢慢变得复杂。他抬头，天边的虎妞早不知去向，他要补救也没有飞行允准，没人敢在太青洲挑战道院的权威。

道院。

道院是五洲数得上的庞然大物，是以一洲横压三洲一岛，凭借最脆弱的人族成为五洲最强战力的存在。

“迟早要与道院争锋，那就从踏入太青洲开始吧。”

有一种办法是随心而办。

他以前不知心是何物，此时却有点明白了，他想，他便做了。

以前的他，可能没有想这个动作。

隐天机的表情逐渐放松，他也变成了那个懒洋洋的模样，像极了他记忆中的人：“天塌下来也只是多床被子，随他去。”

脚下一点，云雾自成，隐天机从人群冲起如流星破空，白真在底下抬头看着，看他的影子由近及远，变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