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从来不是为了其他人做的，而是为了你自己。”展堂开口说道，语气则是显得十分的郑重。

“你用什么方式复仇，用什么样的办法复仇，或者说你复不复仇，最为重要的是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心能够过得去。”展堂用右手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你可以给所有人都一个信服、无法反驳的理由，但是如果它不接受，那么这些理由，都脆弱的不值得反驳。”

“我知道，你觉得你复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们，为了这些死去的村民们，但是，我告诉你，这也不过是你给自己的一个理由，他们在那一晚，就已经死了，死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风信城发生的事情，他们不会知道，也无从谈起满意不满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它！！！”展堂再一次猛戳自己的胸口。

陈遵原本想要开口反驳对方，但是看到展堂的表情后，便选择了沉默，他不知道展堂是在告诉自己道理，还是在说他自己。

“如果不能让它满意，你所做的一切，又会有什么是对的。”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展堂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柔，就如同怕惊动沉睡着的心。

“你之所以要弑仙，便是为了复仇么？”陈遵看到展堂的表现，便能够轻易地猜出了展堂的真正目的。

展堂缓缓抬起头来，双眼的焦距也锁定在陈遵的身上，“是的，我要杀掉仙人，为我的女儿陪葬！”

陈遵再一次碰到了被复仇的念头所驱动的人，狱中与陆青的交流，他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而复仇，与伊然的合作的原因，更多或许是因为看重她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复仇，而现在，展堂同样是为了复仇，为了自己的女儿复仇。

不仅如此，陈遵顿时联想到展堂为何会对于东蕤关爱有加，而于东阳等人却是毫不介意，恐怕他们是早已经知道了，展堂所经历的事情。

至于为何不将其告知于陈遵，想想陈遵在事务院的情况，不告知他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有当那些做下这种事情的人，感受到痛苦，表现出悔意的时候，你才会觉得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完成了复仇。”

“对于我来说不是，我只想杀掉他们，他们后悔异常的赴死也罢，死不悔改的赴死也罢，甚至是兴高采烈的赴死，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杀掉他们，我就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他们是凡人也罢，仙人也好，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以仙人为目标，你想过，你这个目标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么？”陈遵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了石不讳的位置上，再向自己提问，只不过，回答问题的那个自己，更加的成熟，早已选定了自己的答案。

“想过，但是，我想的更多的是，我现在做的是让我离目标更近一些。”

陈遵并没有被展堂的回答所迷惑，他知道两人走的是同一条路，不过他相比于展堂在这一条路上，走的更远一些，而展堂相比于他，在思想上更加成熟一些。

说白了，就是展堂已经想明白，只是实力不足以支持他继续走下去，而陈遵依旧困于自己的种种想法中无法自拔。

就如同于东阳所说的，这种困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助他斩出一条道路来。

现在，展堂站在他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对，或许是错，他无从评判，只有展堂自己能够决定，而这并不是说给出了陈遵答案，却是让陈遵看到了自己挣脱困扰的方向。

展堂的答案或许不是让他自己的心满意的答案，但是却让他知道了自己应该寻求怎样的答案。

而相比于展堂走的更远的陈遵，听到展堂的回答，也就知道了展堂是在走一条死路，他知道展堂不在乎生死，只在乎能否离那个目标更尽一些，哪怕死在接近的路上，也感觉无憾。

或许，能够死在这样的路上，才是他给自己的心的真正答案。

“你想要杀掉的仙人是谁？”

“镜乾，苏景。”

陈遵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