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害怕。

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甚至小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秦君豪领养回来的，有一段时间发脾气要跑到孤儿院去住，秦君豪怎么舍得。

她没想到，媒体都比她更清楚她的妈妈是谁。

“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一个人的出生不能决定什么，可同样也能决定很多东西。

“你没有选择，丹珠。你是受害者。”

丹珠泪眼婆娑的撅着嘴。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从媒体知道的；她就像是个外人，一个不被父亲在乎的外人。

霍九敲开了房门，把兰河跟宣雪叫出去，单独交代，留了柔晴在里面陪着丹珠。

“秦先生的飞机还有半小时落地，你们好好陪陪丹珠。她从小顺风顺水，没经历过这些事，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还有不要让她看网上的消息，你们也不要看，丹珠的妈妈是吸毒死的，你们心里有个数。解水要明天才能到，维维早上七点到。丹珠就辛苦你们两照顾了。”

“舆论的事公司这边一直在盯着，控评效果还可以。”

公司养的几十个大V，还有成千上万的小号。

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况且丹珠被送到秦家的时候才三四岁，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早已模糊了印象。

暴风雨的中心空寂，外围狂风骤雨。

网友声讨，辱骂，好像他们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真爱粉不断为自家偶像辩护，为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

这场暴风雨。

有冷漠。

也有温暖。

“放心吧九哥。”

宣雪还沉浸在吸毒死的这件事里缓不过来。

“你们知道了吧，网上都说那个女人是吸毒死的。”

丹珠的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凄凉，她怀里抱着抱枕，黄色的壁灯灯光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宣雪却想像的出来。

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种不能感同身受的感觉，好像说什么都是废话。

“至少你知道她是谁，我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兰河的声音有些凉：“也不知道是农民是精英，是死了还是活着。”

丹珠吸了吸鼻子。

这大概是几个少女第一次在夜里提到自己的家庭。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年龄没有姓氏没有生日；那里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富人来挑一些听话的，年纪小的，长的好看的领回去。没有人愿意领我回去，后来我长大了也就不在乎了。”

兰河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稳，完全像是在说陌生人的故事。

她是旁观者。

冷漠的旁观者。

“我很羡慕你们，有父母，有家。”

丹珠想起小时候读幼儿园，秦君豪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到幼儿园看她表演节目；晚上从不在外面过夜，就是为了回来陪她，不让她害怕；后来她想做偶像，秦君豪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可也拗不过她撒泼打滚，只得低头。

明明生气到几天吃不下饭，却亲自送她到星璨，甚至安排好一切。

秦君豪一个男人，多年来周围有过形形色色女人上赶着想要给她当妈妈；她讨厌那些女人，每次只要闺女生气秦君豪毫不留情的拒绝对方。

如今想来，他是不想让她受委屈，同样也不喜欢那些人吧。

兰河见丹珠表情纠结来纠结去，笑笑。

“别紧张，也别担心。我很好，非常好。我不在乎，我有你们，就够了，你们就是我亲人。”

丹珠哭的更大声了，她一下子扑到兰河的怀里：“阿河。”

宣雪的眼泪紧跟着落了下来：“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秦君豪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他风尘仆仆而来，挟裹着英国的冷雨和京都的寒风，站在门口，每往前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霍九柔晴站在外面，陪着那个从英国远道而来，却连半个影子都不敢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