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不放心她。

问星在能下床之后，就如前几日般点了药僮的昏穴，骑着快马直奔将军府——他迫切地想要再见到她，只要确定她平安，哪怕是远远地瞧上她一眼，他亦心满意足。

……

将军府。

问星望着这个偌大的深宅，还未进去，就感受到一种逼人的压力。那夜的事情历历在目，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再让她为难，他此回更加小心——途经漪兰苑的时候，他下意识停了步。

他掩身在前面的银杏树中，遥望着这个沉寂的宅院。

不料，有隐约火光从门口边亮起，他不信鬼神，自然悄悄握住手中的剑注视着，很快，门沉闷一声被推开，他清楚地看到火光映出一个小厮的身影来。

小厮鬼鬼祟祟地朝后看了眼，确定无人，这才将那支火把插在地上，随后从外面搬出许多东西来，问星定睛一看，是稻草——他继续注意着那个小厮的动作，发现他将这一车的稻草铺排在主屋附近，甚至还塞了许多在破败的门窗边。

他想烧了这里！！！

问星暗自握紧双拳，如鬼魅一般从屋顶上飞荡而过，并故意踢下一片檐瓦。

小厮被瓦片落下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立即啐了一口，拍了拍心口继续铺稻草，问星有心想吓他，他悄然绕到他的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

小厮倒抽一口凉气。

他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瞅，哪里有人？

想到刚刚有人拍了自己的肩，他就从脚心凉到脖子根，举着火把四处扫视了一圈，的确没有见到半个人的影子，他用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嘟囔道：“没人啊！难道是我的错觉？不管了，今天这个漪兰苑我可烧定了！”他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在将稻草扔了一把进屋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空荡荡的里屋拜了拜：“夏姨娘，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就找害您的人吧！”

问星听到这里，双眉紧锁。

小厮见到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这才敢去拿着火把欲将稻草全部点着，不曾想，他手里的火把刚要接近稻草，忽然起了一阵怪风，火苗闪了闪就突然灭了。

“这这这……”

他看着手里冒着白烟已然被灭了的火把，浑身都不住地战栗起来，他回头一看，便见一抹黑影在夜空飞过，“啊，鬼啊——”小厮吓尿了裤子，丢了火把拔腿就跑。

问星随着他的步伐，一直追到了将军府的主院。

***

霍夫人？

他亲眼看着那个纵火的小厮跑进了主院，震惊之余也马上跟了进去。

他伏在屋顶上挪开一片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只听小厮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道：“夫人呐，那院子不干净！”

“不干净？”霍夫人嗤之以鼻，“前些天夕竹那丫头还去了，怎么到你这就不干净了？没用的蠢货！放把火都放不好，我们霍家养你有何用！”

“是真的，小的绝对没有撒谎！”

小厮把他所经历的，有人拍肩膀、有鬼风灭了火把，还有亲眼看到鬼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言辞激动，把上面的霍夫人和连嬷嬷给惊到目瞪口呆。连嬷嬷看到他裤子湿了，还有股尿骚味，这才相信他的话，对霍夫人道：“都吓得尿裤子了，夫人，看来他的确没有说谎。”

听到尿裤子，霍夫人嫌弃地掩住口鼻，对那小厮道：“退下吧！”

小厮如获大赦，连忙出了主屋。

霍夫人看到他方才立的地方尚有水渍，心头就觉得恶心，马上叫丫鬟过来擦地，待地上擦的干干净净，她才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对连嬷嬷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连嬷嬷思索片刻，答道：“无稽之谈。”

霍夫人很赞同他的看法，她轻啜一口茶水，缓缓道：“夏樱珠死了这么多年，如果真有鬼魂作祟，也不可能到现在才出来吓人，这样说，是有人故意的？”

“霍秋陵？”霍夫人想也不想便猜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