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靴子？

霍夕竹抬起眼，看向那个逆光站在眼前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惯行于夜里的黑色夜行服，瘦削的身材被这紧窄的衣裳衬得更为修长，在她投去震惊的目光时，他伸手将覆面的黑巾摘下，俊逸的面庞再不见从前的青涩稚气，有的尽是历尽千帆过后的宁静超尘。他就这样静静立在眼前，仿佛日月的光芒都披在他身上。

“小星？”

“是我。”他的声音微淡。

“你真的回来了……”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泪不知不觉布满脸颊。

见到她的泪，他的目光颤了颤，可看到她不整的衣衫还有颈间的痕迹，以及方才太子看她的眼神和环住她腰的一幕，他眼里的微笑骤然凉了几分。

良久，他才开口：“你的琴声，变了。”

是唏嘘，也是哀叹，霍夕竹对上他逐渐黯淡的目光，心头骤然一跳，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而他应当和那些暗卫想的一样，以为她和太子在船舱里……

“不，不是，小星……”

问星依然微笑着，可是，他却没有等她说完，足尖一点，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踏着水浪迅速朝后退去，就在眨眼一刻，他的身影都消失在茫茫金色的日光中。

“小星！”

她趴在船舷上，伸出的手终究什么都没有抓到。

湖水泛起圈圈涟漪，这是他来过的痕迹。

***

霍天鸿急忙追上太子。

太子别在身后的手紧紧一握，停步，转身冷冷看向他。

霍天鸿不知道刚才船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太子这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霍夕竹肯定没有侍候好太子，他连忙跑上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口称失职。

“失职？”太子冷笑了三声。

“脚踏两只船！”他怒道，“霍天鸿，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殿下此话何意？”霍天鸿霎时懵了，“下官对殿下可是忠心不二啊！”

太子打量着他，恼火道：“那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说着，他将他身上的一块玉牌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除本宫之外，你还对谁献了殷勤？三弟还是四弟？”

“……什么？”霍天鸿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欲擒故纵的手段，她到底在几个男人身上玩过？”太子蹲下身来审视他。

“殿、殿殿下误会了！”

“哼——”太子揪住他的衣服。

“……”眼见太子恼怒之于更多的是不甘，霍天鸿心里盘算了一下，马上有了主意：“殿下大概是真的误会了，我这三妹啊模样生的美，性子又是特别，慕名登门的人确实不少，不过那些人哪里及得上殿下万分之一，所以我这才急着将她送给殿下。”

“是么？”太子松开手。

“难道方才她……”霍天鸿试探着问。

“可别提了，一副跟本宫要死要活的样子！”太子越说越气。

“啊这个……”霍天鸿懂了，太子没有得手，他马上道：“我要是送个千依百顺的女人给殿下，怕殿下还不感兴趣呢，我这三妹与众不同，若是殿下能让她心甘情愿，怕也是意趣无穷啊！”

“哦？你的意思是，本宫还不能让她心甘情愿？”

“殿下龙姿凤章，又是储君，哪个女人不爱慕殿下，但我这三妹自小被霍秋陵给惯坏了性子总和旁人不一样，殿下想得到她，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霍秋陵？”太子蹙眉。

“殿下有所不知，我这三妹霍夕竹乃是霍秋陵同母一胞的妹妹。”看到太子有些迟疑，他悄悄道：“如今三殿下和四殿下的党羽日渐丰满，殿下贵为一国储君，也不能不早作打算，若是殿下能得了我三妹的心，想必秋陵回来，也定会为殿下肝脑涂地。”

“嗯……”太子若有所思。一方面，他因为刚才的败兴而恼火，另一方面，他又怕他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三弟四弟得到她，有霍秋陵相助后威胁到他太子地位，尽管刚才的事情让他很不开心，但他还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