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燃骨】

【背景：卡兹戴尔双王内战期间。】

拥堵着尸体和残垣的战场上，两个萨卡兹雇佣兵对峙着。站立那方的外套和出窍的刀尚且淌着未净的血液，蹲着的那方更加狼狈，面发凌乱，额头上流出的血滑进眼睛里，又泪水似的流了出来。

咎城抹掉眼角的血泪，手里带血的刀刃向人质的脖子靠近了几分，寒芒刺入皮肤，渗出点点猩红。他展露笑容，眼底却流转着狮子盯上敌人的冷漠光芒。

他盯着对面那人威胁的动作，冷然嘲讽道：“怎么了？我活的好好的，这家伙就想着从我身上摸东西，被我捉住就想找家长求救？”用力钳制住身前人挣扎的动作，刀刃向内更深：“——别动，不然现在就让你人首分家。”

咎城现在是萨卡兹的雇佣兵，头顶生着萨卡兹种族特有的角，左眼睑下方有薄薄的源石结晶，咎城总是会用手去摸它，暗恼它长的有些不对称。身体矫健而灵敏，行动起来带着狼一样的锐利冷静，在敌阵中反复行进的难度对他而言和嬉戏没两样。源石技艺燃起的火焰，于他的敌人而言和死神的丧钟无二。不知名姓的同僚总是畏惧而敬佩地称其：鬼狼。

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双拳难敌四手，这次的雇主谎报了敌方的消息，咎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人突入了敌方的大本营，和几十个经验丰富的萨卡兹雇佣兵面面相觑。

拼着命把所有的敌人解决掉，突围后就脱力跌倒在战场上。背靠露出钢筋的混凝土块，咎城强忍住疼痛到昏迷的冲动，按着伤口，仰着头大口大口地篡取空气。

然后就被路过清理战场的陌生雇佣兵瞧见，那人站在远处观察他，好像生出了杀人越货的想法。咎城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按在倒放在身边的刀的刀柄上。

“这个蠢货以为我是个色厉内荏的，半点没设防就跑过来了，到嘴的猎物没有放过的道理，这话难道不是业内行规？怎么，想要我放了他？我能得到什么？”

咎城咄咄逼人，丝毫不肯退让。他咧开嘴笑着，齿间夹着惊悚的血丝。

“你能得到什么？”站立的雇佣兵饶有兴致的反问，傲慢地告知了他的答案：“我不杀你，让你活下去。”

“嚯。”咎城佯装惊喜，讽刺道：“我可真是谢谢您。不过干咱们这行的哪有怕死的，不是吗？”

“……呵，那就是谈崩了。”

“我想也是。”

咎城一把把人质踢开，刀架在胸前格挡住来自敌人的一刀。力气很大，不是善茬——只需瞬间，咎城的脑子里就过去了一条评价。

“你他妈还真是不管自己手下的命啊，雇佣兵！”

咎城嗤笑嘲讽，轻松弹开再次挥来的刀刃。生死中磨练出的战斗本能支配了身体，自己仿佛不再是自己，武器交接让手脚发麻，刃风划过要害让心跳加速，和敌人对上目光让他热血沸腾——他自觉狂喜。沉溺于战斗带来的刺激感和兴奋感中。

“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会是个不错的对手，能成为我的磨刀石而已。”

和疯狂尽数释放的咎城不同，敌对的萨卡兹要稍显冷静——或是说冷漠？但哪怕是神色不显，愈来愈快的挥刀、眼睛里燃烧起的战意，都昭示这同样不是什么在战斗中可以保持理性的人。

无束的烈焰和沸腾的熔岩。

战斗中产生的高温足以扭曲空气，皲裂土地。

惺惺相惜又不死不休——这就是生于萨卡兹雇佣兵之间的最深羁绊。

*

“总之，是平局。所以谁也没干掉谁，我也没处去，就先跟着你们了。”

咎城把脚踩在一块石头上，认真地抻了抻烧焦的裤腿。“应该没人介意？有人介意我就把那人干掉。”他威胁，“别自不量力地干蠢事啊？”

身上又填新伤，咎城的表情却流露出饱腹的野兽般悠闲满足的神态。眯着眼，目光从左到右依次划过警惕状围绕着他的雇佣兵身上，片刻，失望取代了兴味。

“哦，看来你们只是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