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城竞技报》……”以赛亚翻开今早新送来的报纸，指尖划过黑字，一行一行地念到：“光辉与风暴未有传承，玛莉娅·临光表现太过平庸？唔。”他摇头，随手把报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对依偎在沙发角落里的玛莉娅说：“别信，他们胡说的，你做的很好，玛莉娅。”

少女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但低垂的尾巴和耳朵还是掩饰不住她低迷的情绪。

以赛亚坐到她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你在混战赛中的成绩很不错，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于是少女抬起埋在抱枕里的脑袋，用那双小鹿似的清澈柔软的目光打量起以赛亚。以赛亚将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神态自若地经受着玛莉娅的打量。

“哥哥。”她说，“为什么您要给我那块源石？”

以赛亚注意到玛莉娅话中的埋怨。这很正常，来自于亲人的不信任与掌控欲，他理解，但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以赛亚转移着话题：“玛莉娅，你饿了吗？想吃点巧克力曲奇吗？佐菲娅家的厨师很擅长这个，或许你想要尝尝。”

“我不想吃。”玛莉娅说，“如果哥哥你不想回答，那就换个话题吧。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读的骑士小说吗？”

“如果这么问，”以赛亚从善如流地回答，“那一定是你最喜欢的那本。结尾时主角与海浪同归于尽的那个？”

玛莉娅反驳：“是战胜，那位骑士战胜了巨浪。”

战胜？以赛亚不这么认为。

劈开海浪，他就可以做到。但是在那部卡西米尔文学界争议性颇大的小说中，海浪很明显只是一个象征，它代表天灾，代表人祸，代表所有无论挑战者怎么努力也无法击破的事物，可统称为命运。

这个想法在他小时候就一直存在，他也早早就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彼时幼小的玛莉娅眼神懵懂的点头，说着“好像很厉害”，而玛嘉烈认为他的想法太悲观了，应该多看看事物积极的一面。比如：这位骑士最终找到了他的意义，不是吗？

而他套娃似的问玛嘉烈：那意义的意义是什么？

玛嘉烈沉默，然后拉着他去演练场打了一架。他们总是旗鼓相当，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少年少女躺在草地上，剑和盾牌摆在一边，以赛亚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越过一排排的屋脊山丘眺望着蓝天。

白色的飞鸟成群飞过，自由的令人神往。

“很漂亮。”玛嘉烈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我也喜欢在闲暇的时候坐在这里看着天空，他们会让我感到平静。”

“确实。”以赛亚回答她，“但这种东西没有意义吧？我觉得我们浪费了一分钟时间，本来它能让我们更有意义，而不是变成虚度的光阴。”

“为什么你总在追寻意义，以赛亚？我觉得你不打算成为哲学家。”

“你误会了。”他说，“我只是希望能做更多有价值的事，我……”

以赛亚说了一半便叹着气停下了。他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想法清晰地表达出来，但总与达意有着一定的距离。

“意义是属于自己的，”玛嘉烈说，“不要被眼前的事物停止你的思考，去更遥远的地方寻找它也不失为一种可行之举。”

“属于自己的？”以赛亚反问，“比如说骑士精神？”

“嗯。”玛嘉烈罕见地露出笑容，目光灼灼：“它们是我的意义。”

……

余火热烈的温度在胸腔内莫名烧起。以赛亚站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用背影遮挡住面露不虞的神色。

“玛莉娅，虽然我不知道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他不耐烦道，“但我做的事情是为了你好。你的源石技艺很顺利地使用出来了吧？它让你至少少受了十道伤，所以……”

声音被身后传来的摔门声打断了，以赛亚回过头去，只看到沙发上原本坐着人的地方空空荡荡，走道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穿过墙壁回荡在他耳边。

“……佐菲娅。”以赛亚手足无措起来，“我是不是又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