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些明显给何姨娘上眼药水的话，司妗姝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何姨娘就算是知道了，还不是只能对她笑脸相待，谁叫她才是嫡女，而何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呢？

司妗姝刚刚站起身子，立刻就有丫鬟将女子衣袖上的褶皱抚平。

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的司妗姝放任丫鬟们忙碌，她最后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本小姐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选择的。”

话落，司妗姝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走了几步，临到跨过门槛的时候，司妗姝骤然停下了脚步。

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众人顿时又绷紧了身子，以为司妗姝要杀个回马枪。

怎料司妗姝却是头也没有回，“铃儿。”

铃儿藏在众多丫鬟身后，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但是想着自家小姐刚才在这些仆从面前立了威，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将小姐的辛苦全部白费。

铃儿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外迈出一步，脸上的苦涩已经被全部收敛起来了，只剩下了一片严肃，女子低身一拜，“小姐有何吩咐？”

“这段时日，你就在采买这里待着。”

铃儿毕竟早就已经猜到了女子的话，因此立刻行礼，“谨遵小姐吩咐。”

司妗姝略略颔首，轻声应了一个“嗯”，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外面走了。

屋内。

众人都是忍不住撩起眸子看了一眼沉着脸、看起来极为不好招惹的铃儿。

心中都是不由得暗暗惊叹，他们刚刚只能半垂着眸子，看着司妗姝从鲛珠纱曳地裙下方露出的那坠着一个硕大南红珠子的绣鞋。

刚刚司妗姝说话的时候，真的是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女子的年龄，误以为司妗姝是一个已经上位多年，手中权柄在握的世家命妇。

要知道，他们若是能够选择，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妾室来依附呢？

这些年来，看着芸珠院那位根本不管事儿，他们也是着急啊！

毕竟何姨娘就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乍一眼看过去身上虽然没有沾染上风尘之气，看起来甚至像是普通官员家中的嫡女，但是只有这些伺候过达官显贵的奴仆才知道。

何姨娘面上是洗脱了风尘气，但实则骨子里面还是那个卑贱的瘦马，尤其是那抠门的本事！

想起这件事情，众多奴仆都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知道就算是九品县令的女儿，那也是不屑跟奴仆们计较钱的，可是何姨娘却是连一点赏银都没有！

采买都已经是丞相府中油水最多的地方了，可是就连采买的人都没有捞到什么钱，更加遑论其他人了。

总之，若非是除了依附何姨娘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其它选择，什么人会选择跟在这么一个抠门的主子身后。

...

素和院。

司妗姝仰头看着头上这个素净至极，但却是司丞相亲自题字的牌匾，不由得轻轻扬起了长眉。

司妗姝往后靠了靠身子，“嬷嬷，你说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姨娘明明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父亲也能够堂堂正正地满足她想要的东西，但是父亲偏偏只给了何姨娘宠爱，何姨娘自己最爱的钱财，却只能自己去争取。”

雪秀姑姑想了想，“因为男人爱的，只是他幻想中的对象，司丞相幻想中的何姨娘，是一个出身风尘却淡泊名利，洁身自好的女子，所以这样的女子，不能生起丝毫想要钱财的心思。”

司妗姝颔首，“何姨娘在这件事情上的卖弄，也是做得很好的。”

司妗姝笑着抬手指了指前方的牌匾，“就比如说这东西，父亲赐名素和，这素和，到底是父亲希望和他的素素和和美美的一辈子，还是要何姨娘朴素，同母亲相处和睦，这就只有父亲自己才知道了。”

雪秀姑姑低声道：“老奴不懂得这两个字究竟是有什么含义，不过老奴看着这牌匾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松木，更是没有丝毫珍贵的白玉、金粉装饰，恐怕何姨娘是不会喜欢的。”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