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和异能消耗，即便闵杨精神力再强，如今也有些吃不消。

他伸手接过何研律递来的晶核，疲惫道：“行了，他的记忆我也根据你们说的时间段做好了删改，不会有半点纰漏。”

何宣颔首：“辛苦。”

闵杨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

他们一直没挪地方，张阳泽和戎武早早便换了间房歇息，除了卫豪摊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外，三人一直从深夜熬到现在。

基地平日里发放早餐的时间自六点开始，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所幸基地内的电力供给尚且不足，无法支持街道上的摄像头运转，否则这么大个活人，不管扔到哪儿都会引起注意。

见何宣拎起地上那人的衣领就要往外走，何研律连忙将手里满满一捧晶核交到闵杨手上，抬腿便要跟过去，却□□脆利落的关门声止住了步伐。

何研律：“......”

在少年茫然的神情背后，闵杨略带好笑地摇了摇头。

下层的巡卫并不清楚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整个基地轰动成什么样子，他们只是按惯常习惯起床，握住手中的枪支，分组开始巡查任务。

还没走完一圈，他们便因前方的异样停下了脚步。

巡卫排开遮挡的人群，道：“麻烦让一下。”

天寒地冻里，男人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俨然没了意识。

领头的巡卫警觉地举起枪支，按下手中对讲机，“这里是b-1，发现情况......”

不管这人的出现在基地内部引起多少轩然大波，至少现在对于别墅内的众人来说，一切依旧如常。

忙碌了大半夜，闵杨疲惫地随意地找了间房补觉去了，何研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何宣拎着人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陷入更深的纠结。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一直没意识到男人的异常，就这么装傻到底。

可对方压根没给过他这个机会，就连遮掩都不曾遮掩，只是将现实直白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让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不自觉的，何研律脑海中又浮现出某段不愿回忆的场景。

一场冲动之下，最终由他自己酿成的苦果。

......他本不该说的，那些深埋心底的，甜蜜又晦涩的心意。

在男人眼中瞧见讶异的那刻，何研律仿若被刺骨的冰水淋了一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整个人彻底木在原地，就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发现语言是如此无力苍白，贫瘠的就连最简单的挽回也无法做到。

于是，他选择了最懦弱的逃避方式，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他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自此后的末世里，他们便是生死两隔，再不复见。

时间逐渐消逝，何研律仰头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眼中逐渐浮起一层雾气。

在孤身一人游走于末世的那段时光里，他不止一次想，要是自己那时没说出口该多好，虽然默默爱一个人的滋味有些艰涩难熬，却总归比如今要好。

至少，他们还能在一块，而不是连彼此一丝一毫的踪迹都发现不了，这种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遍。

他......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