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卫无忌跨出祭堂时，他却没有再从原路回去，而是带她走了寺院东侧的偏门，避开了前院那些跪了一地的朝廷大臣。

先前坐的马车就停在侧门口，婵娟撩开车帘，焦急地探头张望着，一见秦落羽平安出来，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卫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儿？”上车前，秦落羽问了一句。

“昭王府。”

秦落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昭王府。大魔头新婚之夜惨死的两任王妃，都是死在了昭王府。

陵君行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想做什么？

婵娟握住了秦落羽冰凉的手，低声安慰：“公主别怕。他要是敢对公主怎样，奴婢拼死也要护住公主。”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估计也护不住秦落羽，又很没底气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死就死，死也不能受那种折磨。”

昭王府已大半年无人居住。

陵君行搬去东宫后，这里便一直空置。

因着国丧，府门口挂了两个白纸糊就的灯笼，执勤的卫士雕塑般的站着，暗夜里看来仿佛不像活人。

夜风一吹，点点昏黄的灯影四下乱摇，鬼火一般，夜色中无端透着几分阴森之气。

卫无忌送到门口便即止步，将秦落羽交给了府中的老管事。

老管事是真的很老了，据说是从小就侍奉陵君行长大的老下人，头发花白，背微微佝偻着，脸上满是皱、纹。

“三公主，请随老奴来吧。”

老管事提着一盏灯笼，转身慢吞吞踏入那黑洞洞的府门时，秦落羽后背都有些微微发凉。

昭王府很大，老管事带着她和婵娟穿过几进院子，曲曲绕绕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进宅院前停下来。

“三公主以后就住这里。”

老管事叫来两个侍女交代了几句，便退下去了。

洗漱完换了衣服躺在卧榻之时，秦落羽不敢一个人呆着。

本想让婵娟和她同榻，奈何这姑娘死活不肯，说是不合礼制，只让人在床边铺了个软塌，陪着秦落羽睡了。

婵娟这些日子也累得够呛，没多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很快进入梦乡。

秦落羽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几段本来已遗忘的文字，这会儿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昭王大婚之夜，在外厅值夜的侍女隐隐听见王妃断续叫了大半夜，那声音时大时小，分不清是痛楚还是欢愉……翌日，天色大亮，王妃仍未起身，侍女端着洗漱之物推门进去，一眼看清屋内情景，竟惊得跌落了手中铜盆。】

【侍女定了定神，才敢抬头，只见王妃仰面朝天倒在被褥之上，两只藕臂被红色衣带束在头顶，身上大红婚服尽被扯碎，肌肤上遍布斑斑血痕，青紫掐痕，还有带血牙印。昭王爷却并不在房中。】

【侍女叫了几声王妃，未听见回音，便大着胆子走到床前，不看则已，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原来王妃脸颊上也都是青紫印迹，双眼圆瞪，嘴角溢出血来，竟是已经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