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兰若的视线中，燕行止竟忍不住吐露内心最真实的情绪：“你见过伏尸百万吗？”

“嗯？”周兰若没听懂。

“我不喜欢战争。”燕行止整理了一下语言道：“七境时有战乱，不过是你吞我两个城池，我掠你一个堡垒的小打闹。不及我四岁时，燕京内乱。叔父起兵造反，父王带着我上战场，剑都拿不稳，就要学着杀人。”

他语气沉重，目光隐隐含有历经战场后的沧桑与坚毅。

周兰若诧异的同时又有点心疼，四岁就上战场？那不只比雪球大一岁吗？

男人喝了一口汤润嗓子，继续道：“一场仗打了四年，大半个燕京沦为炼狱。我每天睡觉做梦，都是鲜血的味道。虽然我父王胜了，可燕京满目疮痍。恰好外敌来犯，万衡和厉致诚两王合谋，想吞燕。是幽帝出面阻挠，才有今日的燕京。所以我不希望幽帝死，他制衡了七境。一旦他死了，七境七王谁不想要那个宝座？”

“那你呢？你想要吗？”周兰若好奇的盯着燕行止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真实的想法。

燕行止闻言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可能流露的太多了，不禁皱眉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防着自己，周兰若也不生气，本来就是交易关系。身居高位的人疑心重，他能向自己吐露这么多，周兰若已经很惊奇了。

想了想，她换了个问题：“其他几王请的是谁，你知道吗？”

“南王和丰王年迈，没有拜请名医，只上供了灵药，保幽帝龙体康泰。这次去京都献医的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云王、楚王、万王和厉王。”提起后两王，燕行止眼底浮现出阴郁之色：“我与云王不熟，不知道他请了谁，楚王请的是自己的幕僚。万王和厉王沆瀣一气，拜访了蓬莱岛。”

蓬莱岛是周兰若心头上的刺，一听到这三个字，她的眼里喷薄出滔天恨意。

她的阿娘，便是被岛上的人活活害死！

而她，更死被设计到尸骨无存！

周兰若充满仇恨的眼睛似淬了毒的花儿一般，好看却危险，她勾起唇角笑道：“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仇人都凑到一块儿了。”

“所以你一定要赢！”燕行止眯起眼，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跟周兰若是同类人，怪不得会被她吸引！

不远处，周萧兰咬着筷子看他俩有说有笑，心里像被刀割一般，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

为什么爷宁愿跟一个丑女人谈笑风生，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她为了得到燕王，不但害死了亲妹妹，还把自己的贞洁也丢掉了！付出了这么多，王爷为什么不珍惜？

周萧兰嘴里的筷子都快咬断了，盯着周兰若的视线越来越阴狠。

有杀气！

周兰若双眸一凛，反射性看向周萧兰的位置，后者没料到周兰若会忽然回头，被逮了个正着。

狼狈的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周萧兰逃避着周兰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