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阳光明媚灿烂，照得整条马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天气乍暖还寒，肃肃凉风吹得校园里那几棵百年老树像铜片一般的叶子闪烁摇晃。

菲儿穿着蓝色的校服衬衫，还是觉得有些冷。

小七坐在教室的另一头，她白着一张脸，神色慌张地盯着黑板，教室里的一点动静都让她战战兢兢。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变得非常敏感，容易受到惊吓，身上没了往日的俏皮活泼，成绩也滑落到了班级中位。

小七再也没有同菲儿说过话。菲儿也没有主动找小七搭话。

绍妈妈有一日来学校接女儿，瞅见周菲儿便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起来。周菲儿低头站着，脸色依旧是风平浪静的。

“你要疯，不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好好一个女儿，被你弄成这样。我们绍家究竟是欠了你什么！你不要廉耻，你没有家教，我们诗韵不一样。你还我女儿，你还我！”

小七听着这话，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那一晚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个陌生的男人将她死死压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几巴掌就落在她了的脸上。她脑袋一阵空，害怕得忘记了尖叫。那张充满了酒味和恶臭的嘴压在了她的嘴上，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直到有人将他拉开了去，她才慢慢恢复了心跳。

林旻低头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眉头一皱，大吼了一声，转过身去朝那男人的脸一拳挥了过去。那人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击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林旻顺势将他扑倒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鲜血喷溅。

小七爬起来缩在树根下，使劲地擦拭嘴唇。一道道血痕留在衣袖上，那恶臭的味道，却怎么擦都擦不掉。

周菲儿躺在不远处，蜷着身子，看上去很不好。

陈昀正和人厮打在一块，对方不知从哪儿捡起一块石头，挥起来就朝着他的脑袋砸去。陈昀挨了一记，往后退了几步，腥红的血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

林旻也被人制住了双手，腹部挨了几下重拳。

远处传来吹哨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只见几个保安跟着冯雪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那四个闹事的见形势不对，捂着伤口慌慌张张地逃窜开来。

妈妈的骂声渐渐小了下去。她看见菲儿抬起头望了她一眼，又迅速地移开了，那一瞬间的眼神对视，她就知道菲儿是在担心她的。小七缓缓蹲下身用手捂住了脸。倘若那时，她乖乖听菲儿的，及时出去找人来帮忙，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倘若她没有莽撞地跟着跑出去，或许菲儿早就拉着冯雪逃脱了。

“韵韵，哪儿疼吗？”妈妈见她哭的凶，终于不再骂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抽泣。她哪儿都疼，最疼的是心里。

上午还阳光明媚，到了下午却狂风四起。不一会儿，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来。天空的深处还伴着沉闷的雷声。

窗外的雨水随着风倾泻进来，打湿了课桌。周菲儿仰着头，望着那漫天的雨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昀在她前排的位子坐下，转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有些避闪，可抬头看见是他，眼里的不安便消失了。她望着他额头上的纱布，“还疼吗？”

他摇摇头。脖子上还有变成青黑色的瘀伤，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几条狰狞的抓痕。

她看了只觉得心里难受。

“菲儿，我们和好了，好吗？”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向骄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卑微和恳求。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回不去了。”

陈昀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垂下睫毛，眼里的光好似熄灭了一般。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原本打算高中毕业再安排出国的，菲儿爸爸却坚持签证一下来就订了最近的机票，六月飞德国。林凡劝他等毕业了再把她送走，可他铁了心让她马上离开。菲儿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