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很多的酒，苏青还是没能说出那个秘密。

她思来想去，去医院开了一些安眠药。

老黄担心，可她只是说失眠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压力大。

“要不，工作辞了吧。”老黄说。

“什么？不可能。”

“你在家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带带孩子。我的工资，养你们俩绰绰有余。”

“那我也不要。”

“为什么？”老黄将她搂在怀里。

“没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

苏青不会成为第二个苏妈妈。她一直觉得，要不是因为妈妈怀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她一定不会变得像后来那样尖酸刻薄，那么爸爸和她之间的矛盾也不会闹得越来越深。女人，结了婚生了子之后，还是得回到社会里维持自己的社交圈子，不然就会迷失在繁琐的家务中，变得越来越狭隘。她坚决不赴苏妈妈的后尘。

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这个点，该不会是诈骗电话吧。”老黄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临近凌晨。

苏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听到了很重的呼吸声。苏青喂了两声，对方都没有应答。

就在苏青想要挂下电话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声久违的，“青儿”

她有些恍然地将电话拿回耳边，“爸爸？”

一丝虚弱的轻笑。

“是爸爸。”

是十几年没有联系的爸爸。

“青儿，打给你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爸爸只怕不打，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你的声音了。”

苏青走进医院探病区的时候，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她本就休息不好，这一刺激，几乎让她的心脏超负荷。消毒药水混杂着病患身上的味道，让她神经紧绷。

老黄手里拿着一个水果篮子，牵着魂不守舍的她，一间一间病房地找着。

到了这个时候苏青还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来这里。可当她看见那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对她微笑的时候，她忽然勇敢起来，将涌到眼眶的眼泪咽了下去。

“爸爸。”她叫出了这个十多年没有叫出口的称呼。

男人听罢，笑得更开心了，掀开被子，伸出两条细长的腿，起身想替他们搬两把椅子。老黄见状赶紧迎上去让老人家躺下。

他什么时候，瘦成这个样子了。

苏青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哟，老苏，这是你？”边上的病友笑呵呵地凑上来八卦。

“这是我闺女和女婿。”

“你女儿长得可真好看。”

苏爸爸也没搭理他，只顾着招呼他俩坐下。

“都长这么大了。爸爸印象里，你还是个成天抓着爸爸裤子腿的小娃娃呢。”苏爸爸说着，拉起了苏青的手，见苏青有些反感，于是也就放开了。

“爸，我们带了些水果给你。老黄还给你煲了粥。”

苏青说着，想起身给他盛出来，却被苏爸爸拉住了。

“别忙活了，我没什么胃口，吃了就吐，吃了也白吃。你们也不用破费，又是买东西又是煲粥的。来，还是坐下让我好好看看。”

苏青愣了愣，然后坐下身来，轻轻将手覆在爸爸握着她的手上，“下回，我们带小团子一起来看你。”

苏爸爸唠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家常，很多事情，苏青都不记得了。她和老黄像两个孩子，坐在病床边认真地听着苏爸爸讲起那些成年旧事。

临走前，苏爸爸拉着她的手说，“青儿，爸爸叫你来，就是想看看你。不想要你的钱，也不求你的原谅。只是想看一看你过得好不好。看你健康快乐，我就放心了。”

苏青笑着答应，道别之后，快步跟着老黄走出了病房。

等电梯的时候，苏青一言不发。电梯缓慢地打开了门，两人刚要走进去，她突然伸手拉住了老黄。他回过头，只见她已经满脸泪痕。

楼梯间里，老黄抱着苏青颤抖的身体。他从未见她这样哭过，压抑着声音，眼睛红肿着，好像要将这辈子所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