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选人还挺准，柳娘虽然资质一般，但好歹是烟花之地摸爬滚打长大的，机灵活络，一点就通。

资质不好没问题，多花点手段就能弥补。云弥教人，最看重的是脑袋，一番沟通下来，对她还算满意。

“柳姑娘不用急着学欢喜禅，先抽空把这几本经书看了，有问题就问泽…陈公子。”

柳娘没什么佛学基础，云弥从泽芜君带来的经书里，挑出几本基本入门级别的递给她。把辅导的活推给蓝曦臣，背着小手一脸矜贵地出门了。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第一次来青楼，她才不要乖乖在屋子里给人讲经呢。

柳娘扑闪着那双线条圆润却媚态十足的大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笑问蓝曦臣：

“这小师傅，不会是公子诓来的吧？教起来可别敷衍我。”

“柳姑娘大可放心，以范公子的人品，只要她答应就一定会做到。”

蓝曦臣略带纵容地看着云弥出门，摊开她留下的经书递到柳娘面前，语气温文。

云姑娘多少带点小孩子心性，对他的行为不满意，不痛不痒地轻轻耍耍脾气而已。反正已经给过老鸨银子了，而且云姑娘也不是会惹事的人，就随她到处逛逛吧。

云弥穿的男装料子不错，长得还又小又秀气，走在楼里很受姑娘欢迎。

被围着勾引调戏了好长时间，灌了一脑子的荤话。人间疾苦是没体会到，反倒是被姐姐们占了不少便宜。

红着脸灰溜溜地跑回花房。

还没进门呢，忽然听到楼下一阵骚乱。

一个壮实的粗衣妇人，带着群大汉打上门来。

楼里虽然有打手，可来者在当地都是有名的地头蛇，打手围着他们畏首畏尾地不敢动。

气势汹汹地冲进二楼的一间小屋，一番打砸以后，从里面扯着头发拽出一个衣衫不整，风韵犹存的花娘。

“撕烂她这张脸，扔出去。”

花娘被撕打了一阵，屋里才缓缓走出一个长相还算体面的中年男子，整理好衣冠，一脸嫌恶地看着那妇人：

“又发什么疯？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嫁妆少那么老些，我总得来看看钱花哪了吧？”妇人眼含热泪，语调狠厉地吩咐带来的亲戚，“给我打死这不要脸的窑姐！”

男人虚虚往前迈了一步，好像是要去阻拦。但那妇人带来的亲戚各个凶神恶煞，孔武有力的胳膊一挥就把他给吓住了，只能回头凶自己的婆娘：

“能不能别撒泼了？回家去！”

“撒泼？今儿我还就豁出去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泼妇！我告诉你，我不单今天闹，以后你逛哪家窑子我就打到哪家，我看你还能去哪儿！拿自个儿媳妇嫁妆出去嫖，你可真有脸呢！”

男人被揭短，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有心逞英雄救救那花娘，又被媳妇带来的亲戚吓得不敢动。

二楼的小屋里，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娼妓。老鸨顾及多年共事的一点微薄情分，才没把她们往更低等的娼馆卖，给她们辟出这么个容身接客之所。

本来就是个不讨喜的地方，现在更是没人敢管。

云弥实在看不过眼，从楼上奔下来，挡在那群大汉面前，解开外衣，披在已经衣衫褴褛的花娘身上：

“请各位停手。”

“小屁孩儿回家找你娘去！”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云弥的小身板儿，伸手想把她拽开。

云弥虽然平时不大爱动，但毕竟是修士，基本的拳脚功夫都有，而且长得小身子灵活。即便为了掩藏身份没用灵力，这些凡人一时间也打不过她。

楼里的打手还算会审时度势，趁着这个时候站出来稳定局面，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早在喧闹声响起来的时候，蓝曦臣就开门出来看了。

刚想出去阻拦，正好看见云弥在往楼下走，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姑娘既然想体验人家疾苦，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吧。对这种地方了解得越多，她对阿瑶的怜惜也就越多。

阿瑶被他所杀，复生以后愿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