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身子已经在车上的沈霄变了脸色。

沈老爷竟然亲自来接沈川楠了。

沈川楠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杨清柠倒不认生，很有礼貌地迎了过去，嘴巴像蜜一样：“沈爷爷！”

“哎哟这小姑娘，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乖巧！”

沈爷爷见到杨清柠，乐呵呵的，杨清柠也没心没肺笑个没完。

几年不见，沈爷爷精神还是一贯的好，除了白发增多，没什么变化，可见他心态好，过得不错。

“爸爸您怎么来了？”

沈爷爷突然到访，不是和沈川楠商量好的还能是什么，沈霄暗暗心惊，他明明没收了沈川楠的手机，还把他关了禁闭，他竟然还是达到了目的。

这小子要是长大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么一想，竟觉得有些欣慰，别开生面，他不想去就随他吧，就当父子两博弈胜利的奖赏了。

“怎么，我老爷子不能来吗？你们平时不怎么看我，我想和我的小孙子多呆在一起也不行吗？”

“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些意外，您没提前说一声。”

“哼，我听说你不让我和阿楠单独相处，非要把他带到日本去！”沈老爷假意生气，吹胡子瞪眼的，到和他平日里严肃的气质不太相符。

“哪里的事，您都亲自来了，我还能从中作梗不成，阿楠我就是叮嘱他在家好好呆着，出去玩我不强求的。”

沈霄变脸比翻书还快，沈川楠有些错愕。

“那这样，”沈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老爷子您就自便了，我让吴伯招待您，我和思思还有青柠先走了，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沈老爷目的达到，也不想多留他半分，伸出拐杖示意一下，就算默许了。

黑色的轿车出发，少了沈川楠这个边缘人，杨清柠一家真正的三口开启了愉快的异国之旅。

沈老爷在家只呆了两天，总是感觉不太习惯，又像往常历年一样带着沈川楠直飞香港，在沈老爷面前，沈川楠才能放下包袱，真正做自己一般。

他其实也有笑容的，只是不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展露而已。

临出发前，沈老爷踱到沈川楠卧室，久久打量起来。

这间卧室，曾是沈叶柯的工作室，此刻看着，陈设虽已完全不同，但那瘦弱的人似乎还匍匐在窗前，带着银边眼镜研究公司接下来的运营策略。

看着看着，沈老爷悄悄红了眼眶，对身旁的沈川楠道：“阿楠，把你妈妈的照片找出来，给我看看。”

家里早已大变样，自从母亲去后，沈霄似乎想完全抹去她曾经存在的痕迹，早已把所有照片销毁殆尽。

此时仅剩一张，是沈川楠拼命藏起来的唯一一张照片，沈霄找不到，每日打扫的女佣更找不到。

沈川楠从书柜深处的一本薄书里，翻出了一个五寸大小的木质相框，恭恭敬敬地递给沈老爷。

沈老爷并不着急去看照片，而是看着照片背面的木纹，仔细地摩挲着，好像抚摸着女儿那清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