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一愣，说:“既然这样，不是违背了玄黄一脉始祖的初衷。”

黄小玄摇头，说:“玄黄一脉要做的是守护山海经，但是具体如何守护，那就要看我们自身。”

宋清风起身，周围燥热的空气让她有些坐立难安，她不得不走出桥洞，另寻了一处较为凉快的地方。

她神色奇怪，说:“这样做不会有违天道吗？”

黄小玄大笑，说:“天道？如果天道是让我们将所有偷逃出去的山海异兽收服，那还真不配称为天道。如果真要论天道天理，凡人是最贴合的生灵，而你我这些存在，哪一个不是有违天理和天道呢？”

宋清风将双手放到身后，扶住地面，撑起自己的身体，声音冷清清，语气淡然:“天道不仁。”

黄小玄淡笑，走到宋清风面前，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她的旁边，轻声说:“正如我说的那样，同为一个屋檐下的躲雨者，谁又能高高在上。”

夜晚的天空月明星稀，有成群的候鸟从月光下飞过，似乎在追寻着四季的痕迹。

宋清风看着远去的飞鸟，笑着说:“我看鸾儿如今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黄小玄看着熟睡的鸾儿，目光满是宠溺，他回过头，说:“当时师傅将她托付到我手上时，并没有过多的嘱咐我什么，只是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两个字。”

宋清风问:“哪两个字？”

黄小玄歪着头，说:“守护，鸾鸟现，天下宁。虽然鸾儿现在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在将来，一定会明白的。而我要做的，是在她明白一切之前，默默的守护着她。”

宋清风抚摸着腰间佩剑，淡淡的说:“等到那时，乱世也就结束了。”

黄小玄叹气，说:“等到那时，鸾儿也就会将所有与她相遇的人全部忘记。”

宋清风轻声说:“很是不舍吧？”

黄小玄摇摇头，洒脱一笑:“起码现在她还是我的妹妹。”

宋清风沉默，黄小玄却是打开了话匣，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鸾儿时，她不过和我膝盖一般高，如今几年过去，她已经长到了我胸口的位置。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没有乱世，没有远古种族，也没有山海异兽，那样人间将会一片安居乐业，歌舞平生，而所有和我相遇的人，也永远都不会在离开我。”

“但世界上哪有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现在只希望，属于我和鸾儿的宿命，快些结束。即使那时……鸾儿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鸾儿侧躺在桥洞角落，身体背对着黄小玄，紧闭的眼角有滴泪水沿着鼻翼滑落，滴在干枯的地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蒸发消散……

宋清风不知何时没了声音，黄小玄低头看向旁边，发现她将佩剑从腰间解下，此时紧紧抱在怀中，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是以凡人的身份相遇，那该多好。”

黄小玄对着星星和月亮，吐出自己最后的话语，他眼神中的惆怅和失落转瞬即逝，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夜空中有云层遮住月亮，桥下的篝火也只有零星火光，远方天际出现一条白芒，而太阳也终究会再次升起。

“哈……”黄小玄睁开眼睛，伸手长了个哈欠，余光瞥见宋清风和鸾儿站在远处的田埂上，不知在看什么，于是好奇的问:“你们在看什么？”

宋清风回头，大声说:“这里有鸣蛇出现的痕迹。”

黄小玄闻言立刻起身，没考虑先将后背的泥土整理干净，便快步走到宋清风和鸾儿的身旁。

只见在两人脚下的地面上，有条如同车辙印般的痕迹，一直朝着村中田地的方向延伸。

黄小玄蹲下身子，伸出手指丈量着车辙痕迹，片刻过后，他抬起头，说:“这的确是鸣蛇爬行的痕迹，而且看四周泥土的松动程度，想必鸣蛇是在半个时辰之前，从这里经过。”

宋清风疑惑的说:“既然只是半个时辰，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感觉到一点鸣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