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都是经过程佳同意才找人来撬开的，程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说不出来一二三，温辞也没含糊，转身就钻进了黑黢黢的屋子里面。

一进门，厚重的窗帘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温辞合了合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昏暗的光线，低头就看见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物件零碎，温辞犹豫了一下，没有换鞋，径直往屋内走去。

程寓面色惨白的半倚在床头上，手里面攥着一个手帕。手帕的颜色有些陈旧，边缘处还有些毛糙，一看就是主人爱不释手的陈年旧物。听见门口声响，他一动不动，只有毫无焦距的黑色眼眸呆滞的转向了门口，看见了门口处出现的温辞的身影，眼神又桎梏的转了回去，手上的力度却紧了紧，像是怕温辞过来抢他的东西。

逆光处的温辞，皮肤也冷然白的发亮，可是她的神色更冷，像一把刀子，直戳在人心最软嫩之处。

她眼中一片了然，程寓看到了了然，释怀，却没有看到同情和嘲讽。

他被温辞的神色夺去了神志，甚至想要问清楚她眼中的释怀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温辞下一秒就转身离开了。

“温辞！”程寓嘶哑着嗓音叫了一声温辞的名字，许久，屋里还是静悄悄的，仿佛刚刚女孩的出现只是一个幻觉。

就在程寓真的以为刚刚自己只是饿的产生幻觉了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杯水，冷白修长的手举着白瓷的杯子，杯子里的水微微散发着温热的水汽。

“喝吧，那么好听的声音，伤到了多可惜。”温辞把杯子直接凑到了程寓的嘴边，在程寓愣住的时候，水已经进了他的嗓子。已经渴了几天的干哑被温热的清水浇淋，嘴里的血腥味淡了许多。

温辞也没强迫程寓喝更多的水，反而又站起了身向房门外走去，只是在门口处回头，淡淡道：“你姐姐很担心你，让我来劝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是，你想活着，并不用别人多说什么。”

她第一次在程寓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神色，那个站在众生之巅，俯瞰众人的神女，直视明戒人心后的冷然，还有什么事情都落不到她眼中的，那个深渊。

程寓看着这样的，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笑起来，逐渐笑得疯癫，手中的手帕被拧变形了也没有丝毫，原来，温辞一直都知道，知道他的小心思，知道他们所有的心思手段，却毫不在意。就在刚刚，他还以为门口出现的她，会是自己的救世主，却忘记了，神明，才不会怜悯普通人。

温辞推开房门，敲了敲沈遇家的门。

她示意程佳把温了再温的粥给程寓端过去，便在她的身后，径直关上了沈遇家的门。

路易暖看到温辞的表情，也沉默了下来，只是将手里面抱着的咖啡递给温辞。

“并不是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路易暖叹息道。

“是啊，”温辞坐下，拿过茶几上的方糖罐子，一块接一块的往咖啡杯里扔着，看似漫不经心，“可是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还是说了实话。”

温辞的手指又一次伸进糖罐子里，却没有够到方糖，她举起罐子看了一眼只有糖渣的罐底，又扫了一眼跑满方糖的咖啡杯，将罐子放回了原处。

拿着咖啡，她的声音真实的让人心脏一揪：“暖暖，被抛下的又不是他一人，我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又怎么能做他的救世主，给人希望，就要一直给下去，这样的重负，我担不起。”

路易暖从背后抱住温辞，好友的后背永远这么单薄，却扛起了许多人都无法呈付的分量：“所以，这才是你疏远左逸的理由。”不是没有真心，而是已经不想体会，希望破碎的那种绝望。

“我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姑姑当初的路，亦是我未来之局。我父母违抗了家族联姻，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可以当从来没有生过我。我没有可以付出的代价，因为我是被我爸妈，交换到爷爷身边换取自由的筹码。”

温辞垂眸看了一眼不再温热的咖啡，仰头一饮而尽，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