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来真不打算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问我，“天黑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刚有点黑。”

“快撒纸钱。记住，九步一撒。”他道。

我虽然还是满心疑惑等他解，可看他这不愿意回答我的样子，我也就识趣的不再多问了。这会也就按照他的吩咐做。后面，真的九步一撒纸钱。路走的也慢起来，这倒是和鲁敬走路的节奏协调许多。林六估计也是知道鲁敬走路不快，特意放慢脚步，和我们始终保持两三步的距离。

在镇子路上走的时候，路过的行人看到我们推尸体走，都避讳的闪开老远。有些胆小的，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跑开。这时我才觉得鲁敬这人细致，幸好他提前提醒我给堂姐用黄纸盖脸。不然这一路上，得吓到多少人？

我们家在山里，从镇上到我们家，虽然不到五公里的路，可由于山路多，加上又赶到晚上，天黑路难走，我们走了好一个小时，也才刚进我们村前那条三山路。

之所以叫三山路，是因为这条路，要绕过三座山。这三座山说大不大，说高不高，但都是上坡路，我们三个人一个是瞎子，一个需要领着瞎子走路，另一个还要推着尸体上山，走得就更慢了。

“师父……”又走了一会，前面的林六轻轻放下板车，朝后面的鲁敬气喘吁吁道，“我没劲了，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会？”

进山之前，我就听性格开朗的林六自我介绍过，说他是鲁敬的徒弟之一，是鲁敬的第六个徒弟，又因为姓林，所以，鲁敬就叫他林六。他说这话时，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鲁敬的徒弟们都叫什么魏三、汪七、周八了，原来都是为了方便好记他们的拜师顺序，而取得简单好记的名字。

林六说他是十二岁的时候，就跟着鲁敬学东西了，去年刚大学毕业，现在二十三岁。我问他和鲁敬学什么东西，他又闭口不答了。

我当时听到他十二岁就跟着鲁敬，现在都毕业后，心里突然就好奇起鲁敬的年纪来了。之前鲁敬说他上一旬是十三岁，现在这又是一旬年，那不就是加十二岁吗？这样他现在也才二十五岁。只比林六大二岁，那么也就是说，鲁敬收林六为徒的时候，他也才十五岁！

林六排序是六，那样说来，他上面还有五个师兄师姐的，我看张子墨这个大师兄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很有可能，鲁敬更小的时候就收了比他大很多的张子墨为徒了。

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技艺，能让当年张子墨那样的成人，拜一个小孩为师呢？

我好奇的想问鲁敬，又觉得现在不合适。所以，打算等堂姐的丧事办完，我就好好问清楚。

鲁敬这会听到林六喊累，并没有立马应承下来，而是直接抬起手掐指算了算，然后对我道，“你点上三根香，然后我们休息一下。”

“为什么要点香？”我不知道这休息和点香有什么关系。

“这都不知道，这叫避香，怕咱推着尸体在山上走，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点个香，可以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