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馆，裴堇夜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他梦见新月满身是血的向他求救。

“新月，新月……新月！！！”惊从梦中起，伸手抹着脸上的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下床倒了杯水，握着杯子的手不停颤抖，下一秒杯子应声碎裂。

他闭着眼踉跄跌坐在沙发上，死死攥着手心，从未如此的害怕。

“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

他的新月那么聪明，就算离开了，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新月，新月……

无人回应的房间里，彻夜回荡着他的声音，带着隐忍，痛苦和沙哑。

一场噩梦，坐等至天明。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又慌不择路的摸着手机给还在住院的唐栗打过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赶紧查到新月的行踪。”只有确保她安全了，他才能暂时放心。

…

腰侧的烙印还没好全，新月又被人拖去了一个更为宽敞的地方。

那个地方真的很大，四周竖起高墙，她被困在其中。

高墙外，有除妖师。

而她的对面是一只猪妖，冲天尖牙，满身的伤，和她的茫然无措不同，他的眼底一片死寂。

“两妖相斗，败者，死。”

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新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脚发冷。

她听到了什么！

败者，死。

就在她震惊的回不过神时，猪妖哼哧一声，快速朝她冲过来。

向来能躲则躲的新月怎会是他的对手，直接就被顶翻在地。

重重的摔在地上，腰侧的伤刚长好一点点又裂开了道道伤口。

她躺在地上才看清，对方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烙印，只是数字不一样。

他是，148。

不等新月从地上爬起来，猪妖又再次展开攻击朝她冲过来，这次抬起了两只前脚，似要将她活生生踩死。

新月躺在地上吓的一动不动，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从前哪怕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被除妖师追杀，也不像现在这样无力，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双脚行至上方。

不！她不想死！

她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下去，她不能死！

新月也不知自己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力量，就在猪妖落脚前，用尽全身力气带动身体，往后滚了四五圈。

脱离险境，也不顾腰侧牵动的伤口，爬起来就想往外逃。

可是四周围着高墙，她根本无路可逃，退到冰冷的墙面，更无人来救她。

“败者死，败者死……”猪妖口中念念有词，中了魔咒似的。

一击不中，再生一击。

“我不想死。”没有谁想死，谁都想活着，可是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高墙外的除妖师抱着平板记录数据，对下面的生死置之不理，冷漠至极。

眼看猪妖行至眼前，新月红着眼眶，扭头看到了落在不远处的短刀。

求生欲大过恐惧。

在他冲过来之前，用尽全力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刀，颤抖着手直接一刀插进猪妖的胸膛。

即便如此，猪妖也没有停下攻击，新月被他揍的脸色发青，头被狠狠的撞到墙上。

“败者死……”

新月咬着牙，亦是不曾松开短刀，心下一横，直接握着刀狠狠往下。

霎时间，满天血雨朝她喷洒，血水洒了一身，染红了她的白发和她的脸。

猪妖直接跪了下来，看着她满眼不舍，不是对新月，倒像是透过她在看着谁。

“要是没被抓，我就能看到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

说完这句，猪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带着后悔和对这世间的不甘，死不瞑目。

满脸血色的新月，此刻满脸漠然，想哭，眼泪却早已流干。

“172号，胜。”

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