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樊总监没找她谈话，可苏青一闲下来就在想程迈在食堂过道所说的话，越想心里越难受，心越难受想得就越多，仿佛跳进了一个死循环，她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在乎程迈所说的话。

她想直接冲到程迈办公室，好好跟他道个歉，可一想起那天程迈的腾腾肝火，她心里又有点发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拿出点诚意才行，主意一打定，心中便有了计较了。

而斐雁歌就比她惨多了，事后第二天，她就被总监樊芳菲叫到办公室狠狠地训了一顿，可她现在满脑子想着恋爱的事，哪里听得进去，吵闹着非要离开香云纱项目组，可无论她如何闹，樊总监就是不允。

之后，苏青听说斐雁歌组的设计稿因为涉嫌舞弊，全部作废，香云纱项目组首发产品全选中了蒋冰敏组的旗袍。

也是从那时起，苏青才知道，程迈这个副总监在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高级定制师，专门为量身定做的高端客户服务，单件衣服定制起价在一万到几百万不等，公司还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个敞亮的裁缝工作间，助理还是原来的陈贤风，只是职位变成了高级助理。

没过几天，斐雁歌又来找苏青诉苦了，苏青才知道程迈为了磨她的性子，居然把她的设计风格安排从改良民国风换成了改良明制汉服，这对她而言，难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气得她都要撞墙了，偏偏樊总监还特支持程迈。

苏青私下认为明制汉服要比民国风服装漂亮多了，于是，对斐雁歌道：“万事开头难，你给自己多一点耐心，我觉得明制汉服改良得好的话，说不定比改良民国风更受市场欢迎。”

可偏偏斐雁歌对这种国风衣服不感冒，她不屑道：“我在卫衣上随便画个骷髅头都比这种老古董的审美服装要有型的多，要受欢迎得多。”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审美差异，即便苏青理解斐雁歌内心的痛苦，也无可奈何。

斐雁歌苦着脸，道：“苏青，要不咱两换个项目组吧！”

苏青心里一动，想起了程迈那天说的话，“苏青，你若是想参与香云纱组的工作，可以向樊总监申请。”既然斐雁歌那么苦恼，程迈不反对，那她为何不试一试去申请调岗呢？

隔天，苏青打算跟樊芳菲说这个事，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斐雁歌大声吵闹的声音。

“妈，你怎么那么固执呢？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设计复古风的服装，很不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离开香云纱组呢？”斐雁歌忿忿不平地质问。

樊芳菲一拍桌子，怒斥：“不喜欢就可以不做了吗？你是我们的独女，未来我的担子早晚会落到你的肩上，你可以做不好古风设计，但是你不能不懂；放你到香云纱组，是想让你多向程迈学习，将来才能更好驾驭公司。他才华出众，可你要明白，他终究只是公司聘请的员工，连我都不知道公司能留他多久，像他这样的人，早晚会在外面创立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你明白吗？”

斐雁歌委屈大叫，道：“我不明白，难道以后公司不做中国风衣服就生存不了吗？”

樊芳菲叹了口气，道：“现在国人的版权意识越来越强，由此可知，未来时代，企业生存主要靠的是创新，而历来只有强者才能主导创新的脉搏，也只有强者才有能力做时代的弄潮儿，也只有强者才能主导人类的审美观，你也老大不小了，未来国际形势的发展如何？东方审美是否有回归的一天？你自己又看清了几分？”

斐雁歌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就算如此，程迈对我也严厉过头了，简直就是欺负人。”

樊芳菲道：“他严厉也是为了磨砺你，你这个任性妄为的性子也该有人治治了。”

斐雁歌哼了一声，道：“可我就看不惯他那吹毛求疵的臭毛病。”

樊芳菲道：“本来，把你安排在香云纱组，我是有私心，现在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斐雁歌问：“什么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