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月无惑做了什么，决明现在已经完全记起了曾经的全部。

他在渊口生活的这一百多年时间里，因为没有曾经的记忆，京墨对他的百依百顺、小心翼翼他都没有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曾经所有的感情一同向他汇集而来，组成了一个叫“心痛”的词。

他的弟弟，他的京墨……

不该是这样……

看到决明哭成这样，京墨也慌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他缩着脖子想让自己藏起来，却不敢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决明，只能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

他做了好多……好多好多错事，他该怎么办呢？他还能得到哥哥的原谅吗？决明要是知道他为了救他做的这些事情……

空间又开始震动了，众人都慌乱了起来：“又怎么了？！”

许菁紧紧抱住怀里的月无惑：“前辈，我们是不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不着急。”月无惑将自己手中的灵源递到决明面前。

决明看着眼前的灵源有些茫然。

“这个灵源大约吸收了十几万人的精气吧。”月无惑对他说，“京墨很小心，没有让你的神识被魔气侵染，用这个就能洗掉你灵根里的魔气，你的神识也能完全恢复。”

月无惑将灵源放到决明手中，顾婉气急败坏地大喊：“逍遥！”他竟真的将灵源交给一个魔修？！

月无惑看都没看顾婉一眼，继续对决明说：“要怎么做由你来决定吧。”

许菁忍不住喃喃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决明随意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言简意赅道：“我之前为了救京墨受了不小的伤，京墨……应该是为了救我才弄来这灵源的。”

许菁迟疑地点了点头：“哦……”前辈还真把决定权交给决明了，真是惨。

月无惑抬头看向许菁：“菁菁！”

许菁低头看他：“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许菁：“……”

怎么又问她？而且这个句式好耳熟啊。

特别像她在长山派时，那个觉得自己天赋不高放弃了修道之路，十五岁就把自己嫁出去的姑娘问她的问题——

许菁！我本想跟他安安稳稳做一对平常夫妻，他父母不同意我们才私奔的，结果我为他散尽修为换来的财物他竟然全赔了！债主找上门他竟然要我去还债！我该怎么办啊！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主意的了！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许菁对月无惑说：“首先，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让自己伤成这样子。”想要爱别人之前先爱护好自己吧。

其次，也不会有人这样不顾一切地要救她……

许菁继续说：“……最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没有底气承担用上万人的性命换来的生路。

月无惑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意外，但这个回答好像又很符合这小姑娘的性格。

“即使是为了你的手足至亲？”月无惑又问。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许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继续说，“欲害我者，皆是我敌，这跟对方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那我呢？

月无惑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问下去，抱着许菁腰身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怀里。

因她而安静下来的魔气好像又因她焦躁了起来。

“轰隆隆……”

这个空间正在崩塌，京墨呕出一口血，这个空间是他用来保护决明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支撑这个空间了。

京墨艰难地站起来，悲怆地对决明说：“哥……那个灵源能救你，以后你再也不会忘事，也不会时不时头疼，也不会……”

决明用力摇了摇头。

京墨惊鄂，无限的惶恐从心底蔓延上来：“哥……？”

决明流着泪，脸上的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明亮天真：“京墨！我很喜欢渊口。”

哥……

“谭姐姐家的房子是我们帮着建起来的，他们家的狗狗很可爱。”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