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塔。

兰如令慵懒地靠在榻上，双目微闭，复又睁开，然后又闭上，不住摇头。

眼下的人生，怎么诸事不顺呢？已有三个月过去了。白重九还真沉得住气，“鸿雁”上未见只言片语，人也不曾亲自登门。

莫非真是自己那番气话，让他心死如灰，铁心断情了不成？最初几天她还在气头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是否刚烈过头？轻薄了白重九的颜面，也轻视了他的款款情谊。

于是怒火熄了以后，忐忑与后悔，害怕与心冷开始在这段时间轮番上阵。

她有些无所事事，从琉璃盏里拿起一个饱满圆润的橘子，慢悠悠地剥去外皮。她的动作从容娴熟，又带着些木然，与意兴阑珊。

剥好一个，却没有任何品尝的心思，放在了桌子上。因了心不在焉，又拿起一个，剥了开来。

最后就把桌子上那一簇带着绿叶的橘子都剥完了。只是橘子剥完了，自己的心却未曾剥开，以此让她看个清楚明白。

兰如令想，是否这故作姿态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该不该低头，放下身段，前往白纸门？

可她一向心高气傲，不肯言输的性格，真是去找白重九赔礼道歉，又觉得太过憋屈。

正在犹豫不决间，她的侍女敲门而来，“宗主，有客到。”

“白重九？”兰如令下意识一喜，却故意冷起脸，“不见。”

“可是——”

侍女的话还未曾说完，有人推门而进。

兰如令刚想生气，看到来人立刻始料未及，脸色大变，且更觉失落，“怎么是你？”

来者正是苏星河。他道，“不是白重九，让你失望了。”

“哼。大过年的，不好好陪着新欢，来我这里做什么？”

苏星河心里一沉，也变得黯然神伤，却不想被兰如令看笑话，只好嘴硬道，“来陪你过生辰，否则一个人未免太过冷清。”

“今天十七，明天才是我的生辰。”兰如令自然知道他拿话来挤兑自己，可念着他不远千里前来，自己也不好不识趣，只是仍旧有几分不忿，话里话外也就不那么柔和了，“你也舍得提前来？”

“顺便来办事。”

“我看你是来办事，顺便为我过生辰。”

苏星河将一个盒子放在她面前，“礼物。”

兰如令看他礼物都准备了，也觉察到几分诚心，不好意思故意为难，拿过盒子却感觉到沉重，“你送的石头吗？怎么这么重？”

说着打开，却看到一尊流光溢彩的黄金送子观音，脸色立刻不好了，下意识朝他看去，无比气急败坏，“你——你——好好的送我观音像做什么？”

“一直觉得你脾气不好，平时多加参禅拜佛，修身养性。最近又看你诸事不顺，让你虔诚祈祷，心想事成。”

“还故意挑一个送子观音？埋汰谁呢？苏星河，我们俩都是一个父母生的，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也不是这话。”苏星河将那尊送子观音取出来，恭敬虔诚放在窗下的桌案上，左右端详一番，“我们家只剩下你我，白纸门也仅存归一与白重九。我们俩又不可能有孩子，所以这延续香火一事，还要落在你们身上。真是我们两家有了后裔，对我们也是安慰。否则，百年以后，你让我们两个如何去地下相见亡亲？”

兰如令听他这般情真意切，这才有几分动容，“我知道你一向是一意孤行的。说出这话完全在意料之外。”

“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于是兰如令懂了。他想白归一所想，忧他所忧。

“所以你身上有着我们三个人的期待。”苏星河语气缓和几分，又道，“白重九这么久都没来？”

“你觉得呢？”

“那么一点儿事要闹这么久？”

“白重九他素来疑心重。”

“我看是你原本就和白归一暧昧不清，也怪不得白重九多心。”

“所以你这是在兴师问罪？莫说原本就没有。就是真的有，白重九来找我问罪是理所当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