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数真觉得周析这脑回路歪的很有特色。

同样是写信，他想的是言情剧，周析想的是恐怖片。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林数矫情。

周析找完纸又撅着屁股给林数找笔，林数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坐起身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发呆。

写什么呢？以林数的视角？

解释解释和傅值的相识源于曾经？自己这一年多的相处都是真心相待？

还有必要吗？

“笔笔笔，”周析不知道从哪疙瘩里摸出来一支印着广告纸的，“来写！”

林数把胳膊一伸，接过笔弓起身，左手按着纸的边缘，看上去还真有写信那副架势。

他没写过信，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写信。

林数只记得小学时老师教过信件的格式，可是现在提笔忘字，除了打头写个“傅值”，接下来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盯着那个名字发呆，呆着呆着把笔一扔，又倒回沙发上去了。

周析屁颠屁颠凑过去：“咋了哥？”

“不写了。”林数用手呼噜了一下周析的小脑瓜，“陌生人，写什么信？”

“陌生人？”周析指着林数哈哈大笑，“骗谁呢还陌生人？”

林数本来挺难过的情绪被周析给笑没了。笑容这玩意儿真的会传染，他晃悠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出来：“真的！”

“我不信。”周析推他。

“真的！”林数又推回去。

桌上的纸还摊在上面，烧烤油乎乎的竹签扔在上面，很快染上点点油渍。

两个男生打打闹闹，很快周析倒在林数身边醉的不省人事。

林数仰着头给自己灌酒，睁着眼睛目光空洞。

他上辈子酒量不错，这辈子照样能喝，啤酒灌不醉，只是头有点晕。

周析家是石膏吊顶，阴面角贴着墙角线。林数看着那道纹理，眼神顺着四四方方的屋顶转了好几圈。

等到那个头晕劲过去了，林数站起身，弯腰把周析拖床上躺着。

扒了衣服盖好被子，再去收拾一茶几的啤酒罐和一次性打包饭盒。

那张纸还垫在桌子上，没糊一面血，反倒糊了一面油。傅值的名字还明晃晃的搁在左上方，林数随手拿过来，连带着一堆垃圾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

隔天八点，林数醒了。

窗外的天雾蒙蒙的，没出太阳，显得有点儿冷。

他低头闻闻自己身上，一股子隔夜的烟酒味。扒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强盗似的找了一套周析的衣服换上，走到窗边一个劲的打哈欠。

周析还在撅着屁股睡，林数出去溜达了一圈，给他买了早饭放桌上。

昨天光顾着浪了，林国栋也没找。

林数掏出手机，纠结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个电话。

今天不是双休，这个点林国栋应该已经醒了。

但是林数了解自己亲爹的德行，他和杨芸不一样，最近几年在商场打拼，滑得像条泥鳅。

林数怕上一秒在电话里告诉对方自己没死，下一秒林国栋就能拉一群记者过来给他拍照上头条。

这事儿得当面说，林国栋要有什么举动，林数能当场给他摁住才行。

想了许久，林数拨下了电话。

他以秋分的身份想和林国栋吃个饭，没成想林国栋直接就给拒了。

“我这星期都没空，下星期也没空，周末回家陪闺女呢，不说了，有事儿。”

对方挂电话挂的比什么都快，那句“周末回家陪闺女”听在林数耳朵里格外刺耳。

他垂着眸子，总觉得自己这事儿似乎也不用告诉林国栋。

然而没过一个小时，杨芸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问了林数的鞋码和衣服尺寸，说过几天回去给他带新衣服。

林数早上在林国栋那儿结的冰又被杨芸给捂化了，他低头踢踢路边的绿化带，心里就跟浸了温水的棉花似的，湿淋淋，暖和和，随便动一动都能漫一胸口的温暖。

临挂电话的时候，杨芸又问了林国栋的事。

林数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