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纤纤君子，仙姿佚貌。

大清早，沈健清从北院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么个如画般的场景。

琴师在院子里度步，回头看到沈健清，有些慌乱的拱手行礼，晨曦洒在他身上，让他素雅的蓝色衣袍罩上一抹金色。

沈健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琴师平日里上午都在南院教坊里教公子演奏，临近中午才会结束，午后才偶尔去前面抚琴，其他时间基本见不到人。

沈健清向人回礼：“先生早。”

“沈小哥早。”

浔儿说得对，琴师说话时声音轻柔，确实悦耳的紧，沈健清想这情况和与对方第一次说话那时的情况有点像，只是当时对方态度淡漠眼神冰冷，和眼前这个目光躲闪，有些无措模样的人，相差甚远。

沈健清和对方又没什么话说，既然彼此都已经打招呼寒暄过，他便又颔了颔首，示意告辞。

“沈小哥！”琴师喊住他。

沈健清没料到会被叫住，有着疑惑：“先生有事？”

平日里淡漠的琴师缓缓开口：“昨日我太过慌乱，忘了向沈小哥道谢。”

“啊……我不在意。”原来是为了这个，客人喝醉闹事什么的，他三天两头就能撞上几次，自不会在意，这人不会大早上站在院子里，是特意等着和自己道谢吧……

“还要向你道歉。”

“啊？”

沈健清有点愣，抓了抓头上的短马尾，显然一头雾水。因为不习惯头上顶着老沉老沉的头发，也为好打理干活方便，沈健清的头发一直不长，他是孤儿，亲爹亲妈都不知道是谁，养父又随性不讲究，也就没在意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套。

“那日，我知道自己惹沈小哥不悦了。”

沈健清反应了一下，有些恍然：“啊，那天早上……”

沈健清说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自己这么说，不就是承认自己当时真的不高兴，而且还记得清楚，这琴师怕是个面皮薄的，脸色果然变差了些，沈健清想要补救，至少别让对方觉得难堪。

“不……那个，我不在意……”

琴师抿抿唇，样子有些犹豫：“沈小哥待人热络，思某来这些日子沈小哥却有意无意避我，应该就是因为那日的事吧。”

琴师好像是感觉自己的措辞不妥，又连忙解释：“我并非！并非说沈小哥的不是！原因在我……”

原来这琴师都知道……不过自己不是因为生他的气避着他，只是觉得他不好相处没特意接近罢了。沈健清这样想着，却见琴师的样子越来越着急，沈健清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慌乱。

琴师总是很安静，都没怎么见他主动与人说过话，也就对李子惜与浔儿，能话多些，说起来沈健清都不知道浔儿是什么时候和琴师混熟的……

“总之是我对小哥怠慢了，多有失礼之处，沈小哥不计前嫌，昨日出手相助……”

“好了好了！”沈健清连忙抬手打断他“都是小事，道谢道歉都不至于，我都不在意，你别多想。”

琴师顿了顿：“那便好，沈小哥……”

“也别总是沈小哥沈小哥的，听起来像叫店里的伙计”

沈健清笑笑，想活跃下气氛，只是对方显然听不懂他的冷笑话。

“是我冒犯，那我便称呼沈兄如何？”琴师认真的回答，没反应过来沈健清本来就是店里得伙计。

见他这么正经，沈健清反而想逗逗他：“听起来不亲切，不若叫声哥哥？”

沈健清笑的没心没肺，这琴师脸皮薄，肯定经不起他这么玩笑，瞧，身子都僵住了。

琴师思考了片刻，才道：“那便叫沈哥。”

“也成”沈健清不好意思再逗他，嘿嘿的笑了一声，“那我直接叫你思归？或者你有没有小名小字？”

沈健清猜，“思归”没准不是这人的真名。思归举止大方，读过书，而且涉世未深，昨天因为那点小事就被吓得够呛，显然没经历过什么事儿，或者说被保护的很好。按着沈健清的猜想，思归应当原是生在大户人家，可能家里出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