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进了阿轩的房里，红月将喝醉的人扶到床上，点了灯，又拿水过来给人漱口。

阿轩吐过后似乎是清醒了些，看着递杯子给自己的红月，那眼神让红月有些不自在，就好像红月才像个异类。阿轩接过杯子，那张贼欠的嘴最终还是吐不出什么好话，嘲讽道：“伺候人的本事不赖。”

红月没理他，只当是没听见，阿轩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

阿轩的房间里只住着他一个，没有其他公子同住。

现在的阿轩，没有朋友。

宛如当年的红月，但又不尽相同。

阿轩一到风雅阁，就迅速的成为被孤立的对象，不一样的是，红月被欺负是因为软弱，别人的嘲笑、讥讽、辱骂都只能默默承受，然后独自窝在角落抹眼泪。阿轩却是因为强硬，他就像只长满刺的刺猬，谁招惹他，就让谁千疮百孔。

阿轩刚来那天是什么样的情况，红月不记得，毕竟那段时间，阁主到处拐骗良家少年，隔三差五就有新人，新来个倌儿，没什么人会在意。让红月真正记住阿轩的，是目睹阿轩和另一个小倌扭打在一起，当时的阿轩顶多十岁出头，另一个小倌儿大了阿轩四五岁，却明显落下风，阿轩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只发狂的野猫，碰都碰不得，公子们不敢贸然去拉架。

风月场所，基本都备有打手，平日里除了看门护院，还要防止妓子逃跑，若是碰上不讲规矩的客人闹事，也要出手。风雅阁同样有打手，但公子之间的内部矛盾，在这群大汉眼里就跟闹着玩似得，随便哪个教习出来吼一嗓子，多大的矛盾也要停手，不然就是一顿重罚，得不偿失，哪用得着打手掺和，但大概就是从那天起，风雅阁里的打手，还多了一项工作——拉阿轩的架。

那时，阿轩和另一位都挂了彩，领了罚，但所有人都知道，赢的是阿轩。阿轩脾气爆，容易发火，一发火十次有九次要动手，每次都把招惹他的人教训得很惨，这样的事多了，大家都知道阿轩就是个疯子，打起架来不要命，对其避之不及。也正是如此，众人没心思再注意红月，慢慢的，红月被孤立的状态被打破，新的威胁，促进了内部的团结。

红月知道，他沾了阿轩的光，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小人，因为他庆幸阿轩代替他被孤立排斥的位置……但这种庆幸，让他有罪恶感。他是弱者，弱者只能和弱者抱团取暖，而阿轩，他认为阿轩要强很多，即使没有朋友，也能把自己保护的周到，阿轩过得很好，至少比自己当年过得好很多，红月总是这样想，来安慰自己……

其实阿轩确实过得比红月强太多，阿轩没有被孤立太久，可能是年纪渐长，隐藏了锋芒，安分了许多。但这只野兽并没有被驯服，还是时不时会露出锋利的爪子，拒绝所有人的接近。但时间一久，难免有人蠢蠢欲动，主动去讨好，这可能来源于畏惧，或弱者会寻找强者依附的本能，只是阿轩除了在一次次拉架中和打手们混熟到可以称兄道弟，对公子们的态度都和以前差不多。

这种大环境下，在众公子中，阿轩对谁不好、阿轩对谁太好、谁对阿轩不好、谁对阿轩太好，都有可能成为被大家明着孤立或暗里嫉妒的对象，红月和阿轩不是第一次发生抢人的情况，虽然次数不多，也足够让很多公子怀疑红月是否不受阿轩待见，这之间的平衡开始摇摇欲坠……

夜深人静，人总是容易多想，红月很矛盾，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被阿轩针对，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与自己过不去，虽然不想与其有牵扯……但如果真的是对自己有意见，那现在适当地讨好其实是必要的……

红月心思复杂，帮阿轩宽衣，扶着人躺好盖上被子，然后又打来水，替阿轩擦脸，红月确实很会照顾人，动作轻柔，即使是对待阿轩，有些紧张，也没有明显手忙脚乱。他承认看见阿轩难受的样子曾有一瞬间不忍，但也只是那一瞬，现在他做这些多余的事，都是带有目的的讨好，并无真心，只是算计，但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