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都上完，众人全部落座，本以为阁主会讲几句俗套的开场白应付应付，结果这回干脆连面也没露，直接开宴。

十几桌酒席，每桌菜式相同，但气氛截然不同。

素涵那桌一水的头牌，举止一个比一个优雅得体，气氛和谐融洽，一桌俊美君子，格外养眼。

红月和浔儿云儿坐在沐青那桌，众人有说有笑，当真是实力表演什么叫做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阿轩最突兀，和身高马大的护院们挤在一起，那一群大老爷们谈天说地吹牛扯皮，到也热闹。

一个虎背熊腰的护院举起一碗酒，豪迈吼了一声：“干！都干了！”

“来，干一个！”

“喝！”

同桌的人纷纷举起酒碗附和，那画面，颇有种马上就能磕头结拜的架势，与其余几桌当真是两个世界。

阿轩自己喝自己的，偶尔瞟向一旁，那红衣的人面色如常，交杯碰盏间，同桌的沐青还说了几句贺词，那笑容虚伪得直叫阿轩作呕。

阿轩回过头，拿起酒碗冷笑一声，心道：“到底是谁假惺惺。”

“轩哥？轩哥！”阿轩身旁坐着的人也是个护院，大家叫他老幺，只因他是护院里来的最晚，年纪最小的一个，今天不过十七八，他见阿轩时不时走神，问道，“咋心不在焉的，发啥愣呢？”

阿轩摇头表示无事，然后问：“对了，今天有人来闹过？”

老幺回忆了一下：“啊，是有一个疯婆子来过。”

“疯婆子？”阿轩挑眉，继续问，“动手了？”

老幺摇头：“哪能，我们犯不着对个娘们儿动手。”

阿轩：“我是问疯婆子，她动手了？”

老幺：“没吧，和一倌儿吵了几句，动静不大，我们发现后就请她出去了。”

“哦。”阿轩点头。

老四搞不明白阿轩问这个做甚，问：“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阿轩拿起碗，和老四碰了一下，“喝酒。”

“啊……好。”老幺一口就把酒闷了，又给自己满上，这么一喝，也忘了再追问那些琐事。

宴席进行到深夜，已散了大半，剩下多是一群酒鬼。护院还在划拳拼酒，阿轩并未参与，喝着酒在一旁观战，哪几桌要是走空，小斯和一些身份低等的公子便会过去收拾。

浔儿云儿还有其他一些小倌跑上阁楼去看烟火，沐青因为喝大，在那耍酒疯，其余公子连拉带拽才把人拽回去，满满一桌走个干净。

红月没急着离开，留下帮忙。一个小倌连忙拦下：“红月哥哥，我们来收拾就好，哥哥先去歇着吧。”

“那辛苦你们了。”红月和那小倌了又交代几句，动身回房，紧接着，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阿轩拿着壶酒，也起身离席。

老幺见阿轩要走，连忙说：“轩哥，这就走啦？不尽兴啊！”

“嗯，”阿轩头也没回，只是向身后众人摆摆手，“下次，下次喝个痛快。”

红月走在前面，阿轩就跟在身后，一路走进南院，也许是有所察觉，红月停下回头，看到阿轩，愣了神，神情起初有些尴尬，但还算自然，他每次看见阿轩，都是这样的反应。

尴尬，畏惧，避之不及。

红月没动，阿轩也没动，最后还是红月先动了。

阿轩知道，红月接下来会退几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然后牵强礼貌地微笑，或者点头致意，再故作镇定地离开，这如避瘟疫般的态度，每次都让阿轩恼怒。

胆小怕事，逆来顺受，怂货一个，活该被欺负。

可能是因为对红月态度感到不悦，或者是饭桌上那几壶酒后劲太足，淹没了阿轩的理智，他在红月还没来得及退远前挺身逼近，抓住了红月的手腕。

这突然地举动把红月吓坏了，尖叫夹杂着酒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阿轩，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让酒壶脱手，也不知为何会拉住红月，但他在红月眼里看见的惊恐，让他愣了神。

但真的不知道吗？知道的吧，他知道的，这是他真正想做的，而且，还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