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的戏文？”

也难怪思归惊愕，历朝历代戏子扮演皇帝忌讳颇多，本朝皇帝更甚，更别是扮演本朝还在位的皇帝。

伙计在这儿干这么久，总能遇见几个外来客会有这种反应，不紧不慢解释：“圣上当然不敢随意编排，但这出戏是能演的。”

那伙计告诉思归，这戏文改编自南竹当地的一段美谈故事，当时陛下并未登基，所以原本的戏文只有前两段。太后小时候在南竹生活过，南竹算太后半个故乡，皇上登基以后，有次携太后一起南巡，路过南竹，看到了这戏，据说皇上当时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太后好像特别欢喜，让人重新编排，还续写了后两段。陛下孝顺，太后喜欢就随太后的意思来，结果这戏就传开了，但毕竟是老戏文，时间久了，基本也就南竹和京都这一片还在演。

听伙计向思归解释原由，一直没说话的李子惜幽幽开口：“太后不是陛下生母，传闻母子不和，这出戏母慈子孝的，是不是用来堵别人嘴的也未可知。”

虽说戏文多少会有艺术加工，真假掺半，但经由宫中重新编排，那肯定已经不是当年原汁原味的那出戏了，而且内容全篇歌功颂德，确有自夸之嫌。

伙计讪讪挠挠头：“这……这咱就不知道了。”

沈建清突然想刷刷存在感，别的他不懂，戏文画本他看得可多，是时候展现自己见多识广了！他抢了那伙计的活儿，凑近思归介绍：“这戏最开始叫《春景图》，可是在南竹最出名……”

“最烂大街的戏文。”李子惜毫不留情的打断沈建清，继续说，“南竹的三岁小儿都知道。”

“……”沈建清默默退了回去。

面无表情怼完沈建清，李子惜又和颜悦色的问思归：“思归，有感兴趣的戏嘛？”

“我不了解这个，听李兄的。”

李子惜转头问伙计：“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新鲜点的戏文？”

“有有有，有新的，是本店自己的先生写的本子，这出您绝对没看过。”

“那就这个吧，”李子惜把戏单放下，轻摇着扇子，又问还拿着食单的思归，“选好吃食了吗？”

思归点了李子惜平日里常喝的茶，他对茶其实懂得也不多，都是别人给什么喝什么，只不过从小养成的礼节习惯和自带的气质，让他就算喝白水也能喝出品茶的感觉，反正看到别人眼里，他就像是能喝得出夏茶和秋茶区别的那类人。选好了茶，选茶点思归像是犯了难，茶点种类繁多，李子惜也不参与，只让他选，虽然他面上平静但半天做不出决定。

沈建清凑近，在人耳边提醒：“选不出来就要拼盘吧。”

思归被突然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许是痒了，还摸了摸耳朵，沈建清轻笑，刚要继续说，店伙计抢先一步：“就是八珍盒！本店的八珍盒一份可选八种糕点。”

沈建清：“……”

“八种……”思归微微蹙眉看向食单。

时常有客人半天做不下决定，那伙计也见多了，提议道：“您若是不知道选什么，可以拿默认的八样，都是本店的招牌。”

思归松了口气，把食单放下，点点头：“就这样吧。”

伙计退下，没一会儿戏台上的优伶就停下来换了一批。

茶水点心很快上齐，点心摆盘工整，放在一个木盒里，那伙计介绍：“红色莲花是莲花脆皮酥，这是本店最有名的，当年南巡圣上都吃过！奶白的莲花是花生奶皮酥，秘制配方，只有本店和壹品斋有。”

在场的人都有意无意的随着伙计的介绍看向莲花形状的点心，做工精致，层层花瓣向两边张开，往里能看见馅料。沈建清听浔儿说过这点心，浔儿别的不一定懂，吃确实在行，这两朵三口就没的小莲花，一两银一个，可真是跟吃银子一样。

伙计估计见两位公子没搭茬，不是健谈的类型，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听他说，后面几样只简单报了名字：“后面是桃花饼、梅花饼，桂花糕、雪花糕、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