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姜家前院议事的茶厅内，中书令姜绍和兵部尚书汪曜饮完了今日最后一杯茶。

姜绍这一次却并没有亲自将汪曜送出府门，而是站在原地平静的冲着屏风后面疾言厉色地说道：“还不出来，要老夫派人抓你吗！”

自山河风鸣图后缓缓走出来的却是姜府大小姐姜寂初，她不动声色地站在父亲姜绍面前，这还是她回朔安以来第一次直面她的父亲。

体内剧毒因为章娆的针法而暂时压制，她憔悴面容浅有血色，面对自己的父亲，她却不想装出慈孝温顺的姿态来，带着些敷衍的恭敬淡淡说道：“父亲好大的火气，这可不利于您安养身心。”

“若是汪曜见到屏风后有人，泄漏军政机密，你是想让为父当场杀掉你吗？”姜绍不确定姜寂初究竟听到了多少，自己对于这个女儿的心思一点把握也没有。

“想要说你心软下不了手吗？当年把七岁的我扔到竹苏自生自灭，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姜寂初戏谑的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悲凉，而平静无波的语气，是对自己父亲彻彻底底的失望。

姜绍微怒，拂袖而坐，他知道姜寂初昨晚回到府上，传出的风声是感染了风寒症候。

只是，他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中毒之兆？

早已屏退所有人，在偌大的茶厅内，姜寂初淡淡望着这位大熙官居一品的中书令，她的双眸如此明显的染着疲累与霜然，可言语出口，她没能等来父亲一句粗浅的关心之话，反倒先要承受着没理由的责问与怪罪：“卿元失踪已有些时日，你这些日子不在府上，去了何处，又对他都做了什么？”

“围猎场上，我的营帐附近有人被杀，陛下虽按下所有事情不曾声张只言片语，却不可能不告知父亲，可父亲你呢，你可曾有问过我的安危与生死？”姜寂初挑眉冷笑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不信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暗害之事，明明围猎场上被人算计刺杀的是她，明明最先受到伤害的是她，她不懂，怎么身为亲生父亲的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呢？

或许知晓自己有些欠妥，姜绍的语气虽然略微缓和，可眼中却依旧带着冷漠与凉薄，“卿言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如今竟然对你自己的二哥下手，你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身为父亲，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一身凌厉之气，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或许自她一声不响的重回朔安之时，姜绍就知道她必是有备而来，果不其然。

“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你自己的女儿。”姜寂初直直地看着姜绍，眼神生冷的就像一束寒光，刺痛的却是自己的心。

她心中有恨，无法抚平。

“女儿长在江湖，学的自然是江湖规矩，一直严谨遵守不敢违背，倒是父亲应该好好看清养在身边的儿子是怎么规矩的......姜卿元院中并无主母操持却先在府外豢养外室，连儿子都三岁了，我念在那孩子本性纯良，怕他长在他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近墨者黑，就着人带回南川，让卿遥代为教导，有何不妥？”

“你说什么？”姜绍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的信息是，姜卿元的失踪确实与姜寂初脱不开干系，“卿元呢，你把他带到哪了！”

姜寂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她早就备好的言辞，“父亲偏爱大哥与卿遥，冷落二夫人与姜卿元，这在朔安城内无人不知，他们母子屡屡被人嘲讽低贱之身而因此记恨我们兄妹，你却袖手旁观了这么多年任由家宅内斗......如今二房不愿再忍，派人暗中谋害于我，你却在这里质问我那个罪魁祸首的下落，我真不明白，你这些年左右不定的宠爱与恩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如今倒是能作为父的主了？老夫竟不知，如今这姜府是你当家做主了！”

姜寂初猝不及防一掌被姜绍打倒在地，步千语方才踏进庭中便看到这个场面，着实一惊，却碍于老爷之威不敢也不能上前去扶起姜寂初，或许她看得出，一向反应敏捷迅速的姜寂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躲不过近身之人的出手，既然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