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宵禁之时，姜寂初凭借上乘轻功辗转回到姜府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步千语禀报的是将军竟然也才从外面刚刚回来半个时辰，她站在屋顶夜观地清楚，姜卿言书房灯火通明。

姜寂初管不了这么多，她虽然知道大熙武将不涉朝事，姜卿言不得特许是不能够上朝或者递折子上请面圣的，但父亲姜绍毕竟是文臣之首，她不相信哥哥姜卿言在朝中文臣之间真的一点人脉都没有，正想着就听见书房中传来声音：“既然来了，站在外面算怎么回事，你进来说话。”

进来才知道这么晚姜卿言依旧在研究北境军报，她顾不得太多直言问道：“哥哥，倘若有人诬陷宣王府，朝中是否会有人甘心冒险而为殿下辩解呢？”

姜卿言早就习惯了姜寂初没头没尾的说话，他并没有多问反倒安慰着说道：“你慌什么，睿王殿下尚在朔安，若宣王府有难，他难道会置之不理吗？”

姜寂初知道睿王在朝中根基稳健，又是凌靖尘的同胞兄长，可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她才担心若他替宣王府开脱是否会有连罪之嫌，瑢王凌靖安与梁家人一向牙尖嘴利，不知道忠厚的睿王能否招架。

整晚思绪就没断过，直到姜寂初想出来什么猛地抬起头才真正看出了姜卿言那种胜券在握的眼神，才发现他外衣未宽，房中热茶正在烧煮，虽然书案上全是军报，但是他手中却拿着展开的信件在阅。

她没有看错，那信纸上面甚至还沾着已经干透的黑色鲜血。

姜卿言走至姜寂初眼前用折叠起来的信纸敲了敲自家妹妹这个有些慢的脑子，随后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到你回府，想必青墨姑娘的伤已无大碍。”

当时华青墨与赫连觞在诗碑酒馆后街相持不下，就在姜卿言正准备出手之时，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姜寂初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竟然先他一步出面相助。

这本就是凌靖尘留下制衡瑢王府的一步大棋，只是没想到赫连觞武功如此之高，就连华青墨出手竟也没能成功，幸好姜卿言一向稳重而选择在必经之路备以策应，看到姜寂初出手之后，他便立刻翻身而下转头去截赫连觞。

看到姜寂初坐下一言不发，姜卿言还以为她也受了伤，赶紧问道：“你还好吧？可受伤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她白白担心，姜寂初纵然再处变不惊，此刻也有些被人戏耍的不忿，可仔细一想，他们原本就没想让她参与而是她管了闲事。

看着姜寂初就不像受伤的样子，姜卿言为避免她再担心继续说道：“宣王殿下自从察觉出瑢王府盯着咱们姜家之后，便猜到瑢王又想要出其不意，他查到赫连觞之后便想到了这一步棋，原先红玄楼的事情就是瑢王的人诬告睿王府在先，这一次最多也就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必担心，殿下心中有数。”

“那......睿王殿下会主动参本吗？”

“此事若睿王出面便会被当成党争了，陛下多疑，只怕不会全数相信。”

话明着说道了这个份上，姜寂初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原来凌靖尘这一次选择的竟然是晋王凌靖渊，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决定开始拉拢中书令姜绍了。

凌靖渊是姜贵妃的儿子，一旦晋王与瑢王对立而行，届时姜绍再想中立其间以斡旋之姿静观其变，只怕也没人愿意相信了。

想起了姜寂初今夜出行，姜卿言虽然对她平日里的言行不怎么加以管束，但毕竟撞见了她夜晚独行，有些警示的话身为长兄不能不说：“你就算武功再高，这么晚了跑去北郊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今晚你得交代给我一个理由。”

北郊多的是能够拿来当借口的人，姜寂初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横泷剑阁少阁主尚方南四日后成婚，他是我行走江湖之时相识的挚交好友，我此番是去提前恭贺的。”

面对自家妹妹的能言善辩，姜卿言并没深究，而是知道了他白天说与她最后的那个问题，今夜她已经亲口所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