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旅程的第一站很安静，没有一个研究员开口说话，空间里只有操作机械臂的细小金属摩擦声。

过了约摸一个半小时，能参观的区域参观得差不多了，谭速因一行校方代表被要求一一换上防护服，随同样只能看见大半张脸的唐女士一道，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

电梯门开启，唐女士通过面罩内的耳麦与其他人交流，“请随我来。”

他们穿过一条长廊，两旁三步一岗地立着一个个穿着轻便防护服的警卫，他们每一个都挺得笔直，没有多余的动作，代表们经过时，他们的眼睛就像X光一样注视着。

廊顶上两列整齐的自发光灯终日明亮，警卫腰部和脚跟后面的金属墙面上各安装着一排白光莹亮的灯管。整条长廊给视觉带来强烈的透视冲击感，尽头那扇暗灰色的门像一个能将人吸入的黑洞。

唐女士在那扇合金门前停下脚步，“接下来我们要进入的是非对外开放的区域，但是跟本次我方的投资项目有关，由我先带诸位看一看基本情况，为了安全起见，进去之后烦请诸位不要卸除防护服的任意部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先与我沟通。”她环视过校方代表们的脸，接着道，“那么现在我就开启这道门了，诸位请稍等。”

她将眼前的面罩置于门边的扫描仪上，虹膜验证通过。谭速因瞥了一眼，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四级权限。

在比医院ICU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间特护病室外，隔着玻璃，众人看见了一位陷在毯子底下病入膏肓的老人，维持生命和监测各项体征的仪器将那张病床夹击在当中，药水缓缓地输送进干瘪的躯体。

“这位老先生患有疑似慢肺阻的疾病，不妨跟诸位交个底，他其实是我们银团一位重要高层的父亲。”唐女士郑重地道。

“唐代表，贵方这次的项目应该是和植物学有关吧，恕我直言，请问跟这位老先生的病情有什么样的联系呢？”副校长不由开口问道。银团一开始说明的，就是想投资他们学校的植物学研究实验室，不得不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作为负责人副校长知道自己得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别到时候款项拿下来了事情根本办不到，那很可能涉及到损失赔偿问题。

一直自信而亲切的唐女士表现出了一丝迟疑，但还是开口道：“老先生的病因，跟植物有关。”只此一句，唐女士便话锋一转，“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前往餐厅用餐，下午的洽谈安排在三点开始，诸位觉得如何？饭后诸位还可以先休息一下，商量贵校要提出的要求也是可以的。”

对方突然这般语焉不详，校方代表始料未及，眼下只好依言前往餐厅，决定饭后和学校其他领导通个气内部商量一下，然后看看下午对方提的条款后再行决定。按银团投资科研项目的惯例，零息贷款通常都不是真的偿还款项，而是以科研成果的收益分成为目的，具体还得看双方最后达成的合同。

不知道为什么，谭速因突然想起自己在那盒录像带里看到的画面，那个一闪而过的可疑场景，跟那些植物一样让人记忆犹新。

“唐代表。”谭速因开口唤了一声，其余六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是他除了打招呼之外的首次开口。

“谭教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唐女士道，脸上又恢复了美丽而亲切的笑容。

“既然说老先生的病因跟植物有关，不知道我们是否能看一看那种植物呢？”

闻言，副校长随即开口道：“希望唐代表不要觉得我们的要求唐突，但这的确对我们双方接下来的洽谈和合作有帮助。”他想来能引起人体患上阻塞性肺疾病，那可能是那种植物会散发什么有害气体或可吸入性固体之类的，所以才让他们穿防护服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速因又道：“如果贵方没有诚意的话，也许说明我们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那么也没有必要大家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副校长等人听了这话，觉得谭速因太冒失了，万一对方真的就此打消投资念头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