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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煅离开分配点，在没人的地方走了走。他不后悔站出来，反正自己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多想无益，他没走多久就回到了警卫队。

临时征集来的人能力参差不齐，警卫队长简单地训练了一下，发给每人一份干粮和饮用水，也没什么可嘱咐的，之前警卫队失踪了七个人，只找回两具尸体，警卫队长看起来心情不好。

应征临时警卫，对于这二十几个人来说，究竟是不是新的出路尚无法预料。

在此时的大洋彼岸，N市基地的一栋建筑内，沙发上的女人暗红的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那双蔑视外物的眼睛格外迷人，黑色的礼服随她窈窕的身姿起伏，勾勒出华美艳丽的曲线。偏执的光从她眼里闪过，笑容挣脱束缚绽开来，“你会怎么做呢？我都快等不及了。”

哼哼嘿嘿的诡异笑声在奢华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不禁起鸡皮疙瘩。

已经是深夜了，两名基地的飞行员仍在进行各处设备的调试，稍后还要仔细研究一下返回基地的航线情况，光是气象分析就够他们琢磨好几个小时。灾降后他们受过极为严苛的专业训练，但再多的训练，都不足以百分百保证飞机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他们的每一次航行，都需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如果人没了，基地开出的抚恤条件是很好的，就是不知对于家属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翌日早上，四下里静悄悄的，分配点某处建筑内传出鸣钟声，虽然只是广播里播放的，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沉重的哀悼。

小田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交给参与护送的另一名警卫小易，接着便去找谭教授，敲了门无人应，发现门开着，推门看房间里没有人，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倒已装好了放在椅子上。小田找了一圈，见着谭教授自那灵堂里走出来。分配点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还没找着的，加起来也就属小田跟谭速因最熟。谭速因连跟蒋煅的交接都可说比他跟其他人多，小田没想到谭教授会专门早起去灵堂悼念。怎么说呢，小田觉得这不符合自己对谭教授的印象。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跟着谭教授做助手时日尚短，不能随便给人下判断。

冬日的早晨，难得阳光还不错，映在大团云朵上的光彩是橙色的，这是如今难得一遇的好天气，偏偏分配点里悲伤的气氛萦绕未散。

一只似乌鸦非乌鸦的鸟扇动翅膀，自半空飞过，四野无林，不知它将在何处栖息。

坐上直升机，警卫小易跟两位基地管理人员坐在对面，谭速因、小田和蒋煅坐在另一边。小易跟蒋煅一样，也是这次临时征集来的。三人坐好后，谭速因发现自己坐在了中间。

阳光照进来，谭速因觉得比光照虚弱时还要冷，使他本就白的脸看起来更白了。他待在实验室无暇他顾，到现在额前的刘海已经偏长，垂下来遮住了一半眉眼，冷淡与疏离被悄悄中和。

一旁小田小声自语道：“这次宣讲会之旅还真是挺波折的，果然把它当成旅游的我太天真了。”

蒋煅看了小田一眼，没说话。

谭速因在衣袋里按了几下，没感觉到熟悉的形状，才想起因为那天弄丢过，他收拾行李时将打火机放在行李包里了。他弯腰低头，看到自己的包就在座位底下。

“谭教授是在找行李吗？我拿上来了。”小田道。

“好，谢谢。”谭速因平板地道。

跟来时一样，还是这辆直升机，还是这两位飞行员，区别在于谭速因已经没有穿着行动受阻的全套防护装备，这片区域的空气质量的确比多数地方好些，他已经适应良好。

按照预定的航线，回基地预计得十几个小时，中途需要避开危险区域，还要在两处补给点稍作停留。座舱里没人说话，连小田都选择了先闭目养神再说，他想着，如果能眯一会儿也行。

谭速因坐得挺直，从窗户望着外面，豆腐块大的一片灰蒙蒙的天，是现在能看到的唯一景色，桨叶的影子从窗前晃过，将光搅碎了，溅到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