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速因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士，心道，她说的是那位无比优雅的女士贺坤华的自然至上？

从第一次跟贺女士见面，当然准确说来当时他只是十一位研究者之一，两人之间隔了一整张桌子，他当时隐约从她身上看出一点特别来。她身上藏着一种隐晦的破碎感，但再观其言谈举止间无可挑剔的优雅，那种朦胧的感觉就会彻底消失。

谭速因此刻一边留意着其他人的动静，一边去看在网里挣扎的两人，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皱眉并不确定地道：“你们是……白阿图礼和于顾北？”

“哼，是有怎么样？”剑眉鹰鼻的白阿图礼恶狠狠地道。

一脸阴森的于顾北瞥了谭速因一眼，没有开口，用手中武器的刃口切着网线，却根本切不动。

都这么多年了，对于两个少年时的朋友，谭速因印象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对于有些脸盲的他来说，已经不容易。

白阿图礼用鼻子哼着气，拼命挣扎着。

谭速因道：“我想知道，你们追杀我不只是为了奖金吧？”

白阿图礼的手指从网缝里抠出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们俩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跟我有关系？”谭速因不解了，自己自从小学毕业后，可再也没见过两人。

“你少假惺惺了，我告诉你，我才不后悔当年欺负你！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朋友，从来没有！”

谭速因挑了挑眉，白阿图礼似乎对当年的事比他这个受害者还记忆深刻。如果是因为他，那么他们俩所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谁替他做的呢？

“谭教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先跟我们去安全的地方。至于这二位，您想如何处置都可以。”

白阿图礼挣扎得更厉害，“我不后悔，我告诉你们！”

于顾北依旧沉默着，身上依旧笼罩着一种森然之感。

谭速因道：“我希望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虽然因为他们，他才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了植物上，但他不会谢谢他们，也永远谈不上原谅，他只是渐渐地已经将他们排除出了自己的世界，而现在他早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可以，谭教授，上车吧。”女人说道。

“谭速因。”一直沉默的于顾北开口唤了他，“给我一个痛快吧。”

谭速因转头看向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像年少时一般明亮，轻声道：“不可能。”

在谭速因坐上车后，于顾北眼中森然的火焰熄灭了下去。两人被收作一个圆球，打晕塞进了后车最后一排座位。

谭速因同自然至上的人来到数公里之外的一处民宅内。

坐下来后，谭速因听女人说了一会儿，问她道：“所以当初那支科考队是自然至上派去的？但自然至上是七年前才创办的。”

“您可以理解为，自然至上只是我们旗下的机构之一，当初那支科考队是我们全资资助的，其后我们也一直在进行相关研究。”

“现在找我是为了什么？”

女人将三块记忆芯片放在几上，“这是关于植物人的原始研究资料。”看着神色微动的谭速因，“不错，就是从第一批还不是植物人的实验体开始所记录的原始研究资料。另外，这里很安全，您在这里的时间，我保证您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因为我们依然和贺总一样，诚挚地希望与您合作，您是否还对贺总的死有疑虑呢？她的确是自杀的。”

“原因？”

“也许是因为，她太累了，想要一次永不醒来的休眠。”从见面起态度就温和谦恭得像人工智能的女人说这话时，总算露出几分哀思来。

谭速因将这话在脑子里回转，回过神时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没有理解错的话，休眠是对于植物人来说的，那么，贺女士真的是植物人？她是第几代呢？她的父亲也是植物人吗？

对这些尚得不到答案，谭速因起身来在这处建筑内部四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