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植物很了解？”谭速因问道。

“还行，我读过很多这方面的论文，平时也喜欢看植物学书籍，虽然没有您专业，但我会努力学习的。”

谭速因浏览完了女孩的所有资料，“行，我不在的时候，你主要负责照顾里面的植物。”谭速因指指培育室，“常规养护有人工智能代劳，你要做的就是留意监控数据，遇到人工智能解决不了的系统预警，要及时处理，别让植物出现任何损伤，我会给你开二级权限，为了不耽误你上课，可以远程监控。还有问题吗？”

“没有，谭教授，请您放心。”

“你叫什么？”谭速因还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J.维拉·本内特，叫我维拉就行。”

“好，维拉，你先回去吧。”

“谢谢谭教授，有事请您随时联系我。”女孩走到实验室门前，转头道，“谭教授，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夏知行先生让我代他老人家向您问好。”

谭速因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去看那女孩，女孩已经走出了实验室。他追出去，女孩乘坐的电梯已经下去了。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算找到维拉也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做的，除了今后去看夏先生之外。夏先生的儿子告诉过他，老人葬在一个安静环境也不错的陵园。

世界在最大限度保护自然环境的前提下慢慢重建，虽然还是有些人唯利是图，但自然有人去反对，双方的争执，不必谭速因或者蒋煅去管。两人蜜月的第一站，是携手参观新落成的展览馆。

谭速因在这里看见了贺坤华女士的遗书，那盒录像带是她死前寄出的，她的父亲就是当初造出那些红色植物人的第一批研究员之一。从小就被作为实验体参与实验，她是第一个实验成功的植物人。在交流会上她遇到了跟自己过去几乎一模一样的脑电波，于是她将真相托付给了另一个“自己”，并且让自然至上在谭速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请原谅我的残忍与懦弱……”她在遗书里最后这样写道。

谭速因轻蹙了眉，贺坤华女士既然是程冬霆的母亲，其遗书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华夏基地的展览馆里？这封所谓的遗书不知其真伪，她的字迹他没有留意过，如果是真的，那么比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还要痛苦的实验，她经历过很多。当初那份关于“夏娃”的实验记录，便来自她。

思特利王国，一栋外表看似普通的楼体内，内部保存了一具具或是休眠或是已真正死亡的植物人躯体。顶楼只有唯一一个宽广的房间，程冬霆望着封在棺内闭眼似乎只是陷入沉睡的女人，冷气使得她的皮肤上蒙着一层寒霜，那张有着优雅笑容的面庞平静地定格。

他缓缓靠得更近，伸手抚在棺盖上，寒冷刺痛着指尖，“妈。”他低声唤道，脸上露出嘲讽至极的惨笑，听来有一股自虐般的残忍。他克制不住地反复回想那个疯女人播放给自己看的画面。

他回来将资料库翻了个底朝天，那录像是伪造的，但事情的性质同样恶劣，那个疯女人何其恶毒！

“他怎么可以，他是——您的父亲，他不配！”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眼里只有实验，只有他所谓的进化，只有谭速因……为什么，我……”他摇着头，“我这么多年，每一步都照着他给的路走，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把脸贴在棺上，“我要让他下地狱……”

结束了第一天的行程，谭速因两人回到家里。

“先生，有一位贺先生找您。”人工智能管家躬身通报。

谭速因想了想道：“请他进来吧。”

五日后，一则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得知这条消息的人都不由吃惊，M国N市基地内却有一位女士愤怒地把装潢豪华的客厅破坏得一塌糊涂。

女人将最后一块完好的地砖踱碎，怒火渐渐平息，门外不敢进来的属下们很快又听到了那种可怖的笑声，比以前听到的更疯狂，透着彻骨的快意。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