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让你寻头骨的？”瞳观松了捏着她肩膀的手，敛了情绪问道。

美人桃花般明艳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失望，“那么多年没见，也不与阿碧温存片刻，就知道问些死人的事。”司空碧不高兴地说，“您还真是丁点儿都没变。”

没变吗？瞳观心中一阵茫然，涌入头脑的记忆碎片几乎都是打打杀杀，那些年的他最爱的就是对手的哀鸣，与踩人于足下的酣畅淋漓。在荒沙中他曾嘲笑骆奇迷了心窍，可如今记忆里的他噬血成性，做过比纵火胡杨林更残忍的事。一身雪衣，却偏爱杀个鲜血淋漓，若是身边人见过那样的自己，不知还会不会笑说他是个可靠的大人。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走神。

“雪羽大人？雪羽大人？”司空碧的声音千娇百媚，把他从思绪拉回现实。“您不舒服吗？”

司空碧眼中，玉屏下的公子桀骜依旧，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身上的锋利似是少了几分，相反，还咂出一缕意外的迷茫之气来。

妖怪从不迷茫，只有人才会。

“无事……”瞳观淡淡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弟弟交代我找的，谁关心他到底在替谁办事。”司空碧柳叶眉微凝，娇声道。“人死了就一副空壳，难找死了，但可巧儿我运气好，几个月前遇见一个行脚僧，动了那和尚未了的凡心，机缘巧合，小和尚身无长物，偏拿个死人头骨硬要献宝给我……”说到这里，她猛的意识到自己口中所谈之事影响自己在雪羽心中的形象，立即掩口不语了。

瞳观压根没留意这些细节，他急切问，“头骨在你手里？拿来看看！”

司空碧毫不犹豫地正要答应，话到口边，她眼珠一转，说道，“眼下也不在我手里。”

女人的伎俩都非常明显，只看对面人是否有心拆穿。瞳观冷笑一声，拂袖就走。被司空碧拖住了手。

她看上去格外委屈，眼里转了泪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真的不在我手里！您知道我最烦沾这些生死血腥了……那小和尚逢月初一来府里念经，到时您来看便知。”司空碧软语说道，末了，她咬了咬鲜花般的唇瓣，小心问道，“雪羽大人在永夜城可有落脚处？您若不嫌弃，将军眼下也不在府上……”

美人满眼的期待，瞳观只斜睨了她一眼，平静说道，“我初一再来。”

司空碧讪讪收回手，弯膝作了一个礼，乖巧道，“那初一阿碧就在府里等您。”

持靓行凶的亡国公主，世间只有一人让她低眉顺眼，偏偏那人不看她。

为情所困的人说到底都是在自寻烦恼。

临走前，瞳观心中仍惦记着那未露面的第三人，在将军府搜索了一圈未果。待他回到山客来客栈，竟发现那三名暗卫之中的漏网之鱼，堂堂正正地坐在客栈里喝茶，还就坐在轩辕岚的对面。

还未等瞳观神色警觉，轩辕岚就兴奋地跟他招手道，“瞳观！你快来见见！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手指能点火的人！”

瞳观触及少女的清澈眼神，竟是本能有点躲避。他望向了第三人。

依旧一身精干黑衣，今日没戴斗笠，额间束一条墨色锦带，大名鼎鼎皇家御用杀手独隐吹着茶杯里的茶叶，垂眉冷目地咳了声嗽，清清楚楚地说道，“什么叫手指能点火的人！叫师父！”

轩辕岚撅起嘴嘟囔道，“说好您要帮我办成了事，我就拜您为师。”

独隐没有直接回应她，倒是笑了笑，“小鸟儿，你看为师我在大雪地穿这夜行衣，是不是跟你白衣夜行异曲同工啊？”

杀手一向抱在怀里的刮骨剑，此刻正很随意地摆在桌上。

瞳观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放松，打断他道，“你这大叔倒有闲情喝茶，你两个手下都被放倒了……”

他话还没说完，独隐眼风一掠，猛得一拍桌子，平平躺在桌上的刮骨剑自己就出了鞘，冰冷的剑气直冲瞳观脖间抹去，瞳观身未动，神色不变，伸出两根修长手指，在剑尖离自己脖子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