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河乘车北上的途中，很多次地出言催促那位驾车的老车夫。

因为秦小河非常着急。

在看见烛龙印之后，秦小河的仇恨终于算是有了具体的目标。

仇恨是一种非常强劲的动力，比如现在，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的秦小河，他恨不得生出翅膀，赶紧飞到谢家的云中城，去当面询问是不是他们的人，去到河阳镇，杀人放火，徒留一地焦土。

秦小河坐在车厢内，长剑横在他膝上。

秦小河扭头看着车窗外边，星辉灿烂，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赶路的夜晚了。

车夫老头面色不悦，意见挺大。

星夜赶路，其实很危险，还好这条北上的路宽敞平坦。要是遇上颠簸崎岖的难走的路，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翻车。

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车夫甩着鞭子抽了一下马臀，身子朝前靠了靠，眯起眼睛，就着白月，仔细地搜索着前方的黑夜。

傍晚他们从上一个镇子离开的时候专门找人问了，说趁夜走的话，应该能在三更时分，到达一个能歇脚的小村庄。

可是三更已经过了。

按着老车夫驾车的速度，早就应该看见那个别人指路的小村庄才对。

但老车夫却什么都没瞧见。

黑夜依旧深沉，只有远山的巨大轮廓起伏，和偶尔经过的几棵枝杈凌乱，树冠斑秃的老树。其余时候，只有平坦大路，朝着四方延伸铺陈开去。

行驶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路面，让人不自觉地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老车夫不喜欢走这样的夜路。

容易迷失方向。

“指路那厮，难道是在哄我？”

老车夫呲牙怒骂了一声。

如果再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今晚上，他和车里的乘客，可就要露宿荒郊了。

在这马车上睡一晚，滋味可不好受。

都怪这小子，紧催慢催，也不知道要赶着去做什么。

老车夫心里非常不爽。

但因为秦小河的路费给得很多，给得很痛快。

他老头子也就只能把郁闷给埋在心底。

马车又快速地奔行了很久。

终于，老车夫隐约看见，在前方一处低地，旷野之中似乎矗立着一座院落。

一开始的时候，老车夫还以为是巨大石块的轮廓。

可是随着马车靠近，他越发确定，那就是一座院子。

终于碰上人家了！

老车夫心中欢喜，更加用力地打马疾驰。

秦小河一直瞧着车窗外，他也看见那座院落了。

小院静寂，没有灯烛，一片昏暗。

在这种荒野里盖这么大一座房子，房子的主人会是什么人？

秦小河下意识地猜测着。

他同时想到的是，既然这里有了人烟，那么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能看见其他的城镇了。

按着时间推算，他们距离涿州城应该是不远了，也就一两天的功夫，能到达涿州。

他到涿州的时候，云不亭的师父和师姐，应该还在涿州等他，能赶得上同他们会合。

马车很快地来到那间院落门前。

老车夫拽停马匹，抬头去看那院子大门。

两扇漆黑大门，门上没挂匾额。

“小秦，咱们下车看看，求求这户人家，借宿一晚。”

“好。”

秦小河没有拒绝老车夫的安排。

老车夫跳下车，走上三阶青石阶，来到宅子门前。

他抓起门上的黄铜兽首，半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夜已深了，他们既然是来投宿，就得客气些，不敢太过吵嚷。

秦小河抱剑行至台阶下，抬头看向宅子大门。

等了等，老车夫又叩了三下门。

又等了一阵，门缝后头，总算是有一线光亮透出，并慢慢地朝着大门靠近。

“来人了！”老车夫一喜。

吱呀。

宅院大门被打开。

门后头，探出一个匆匆挽了发髻的脑袋来。

却是一个提着灯笼，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子。

这位女郎举起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