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待赵崇朝反应,便笑着蹬上了车辕,扬长而去。
陈娇娇!
赵崇朝冷哼一声。
扭头问身边跟着的小厮黄银:“我与杜光孰美?”
黄银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这个难分伯仲,毕竟您与他都是汴京三美……”
他忽得住了嘴,因为主子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小厮黄金忙推了黄银一把:“你这个小子,说什么呢!”又拍着胸膛保证,“您才最为洒脱自然,颇有男子汉气概,哪里是杜光那等废物点心比得的。”
一顿天花乱坠,说得赵崇朝神色稍霁,他摸摸脸,又有些不太确认:“你这小子,莫不是扯谎哄我?”
黄金拍拍胸膛:“我哪里会骗您!不信问路人”
他抓住香铺老板:“刘老板,我家公子相貌是不是比杜光生的好?”
香铺老板自然恭维起来:“小郎君风姿俊逸,飘然出尘,那里是杜光比得的?这沉香要买些回家么?”
黄金冲赵崇朝扬了扬下颌,看我没说谎罢。
赵崇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香都要了。”
香铺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小衙内真有眼光,我这沉香可是汴京罕有,最为名贵……”
赵崇朝听他聒噪,想起适才娇娇眉眼弯弯、绣履轻踩的张扬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喜悦。
这世上最名贵檀香,不及她低头噙笑的沉醉。
等他们主仆三人远去,香药铺的刘老板捋须沉思:“杜光是谁?怎的这般耳熟……”
守云不愧是稳重能干的大丫鬟,等娇娇回府便带来了守雨:“回小娘子的话,在灶下寻着的烧火丫头。”
娇娇打量着她: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被烟灰遮蔽得看不出来样子,手也脏兮兮的,唯有一对眼睛黑黝黝发亮。
守云忙推她一把:“还不给大娘子行礼。”又解释,“担心姑娘找她找的急,便没有给她梳洗。”
这是宅院里丫鬟们的小算盘。
娇娇不予揭穿。守云对自己忠心耿耿,可并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守住自己的位子。
除掉每一个潜在的威胁本就是高门世家大丫鬟们的傍身技,守云这些小伎俩也算不上大缺点。
娇娇眉目低垂:“带她去梳洗罢,以后就算二等丫鬟。”
守雨激动得跪在地上磕头。
娇娇也有些激动,她想扶起守雨,问她过得怎么样,想给她赐下她最爱吃的两色肚羹,想与她像前世一样架起炭火烤羊肉。
不过如今做这些会吓到她吧。
娇娇抿嘴一笑,日子还长着呢。
她不再理会守雨,扭身问守云:“过几日是皮家小娘子的生辰,我要与她贺寿,你看看库房里有什么合适的贺礼。”
守云脸有些微微发烫。
这是主子与她交底呢。
让她相信,守雨不过是个新来的丫鬟,越不过她去。
大事还是交给她来办。
守云满脸感激羞愧,忙行礼:“好,谷雨时大老爷送给您一些零散红宝石,正好打一枝嵌石榴金钗。”
娇娇摇摇头:“大伯送赠不好动用,用别的便是。”
守云唱了个喏,想起什么似的:“说起大老爷,今儿白日快马加鞭从外头回来了呢,可不知道为何,与老爷争执了几句又气冲冲出了府里。大夫人勒令府里上下不得声张,也不知何事……”
娇娇的手心攥紧,她沉声道:“你做的很好,以后也要多留意翁翁与大伯那边的动静。”
等屋内丫鬟尽数退下,娇娇便开始思忖。
大伯驻守陇右道,何故来京师?
昨日她才让翁翁将信寄出,那定不是看到信件后才起的争执,可那又是为何呢?
前世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陈家为何全家倾覆?
大伯的争执与这倾覆有何关系么?
娇娇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陈家的覆灭与延误军机的关系并不大。
甚至,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屋内温暖如春,她却如浸冰雪。
到底是何缘故呢?
娇娇在屋里来回踱步。
第十二章 第 十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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