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云水镇，江虞将小童轻轻从马上抱下，小童先瞧见了医馆门口挂上的白布，抬头看到江虞略带悲伤的神色，小童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质疑:“虞姐姐谁死了？”

江虞双目微阖，声音沉重而疲惫：“阿婆死了。”

小童不敢置信的退了两步，可是江虞姐姐从来都不会骗她，她低下头，站在原地浑身都在抖，拳头却握的死紧，

过了许久，江虞听见小童咬紧的牙关中蹦出几个字“虞姐姐，我恨。”

江虞蹲下身，与她齐平双手扶上她的肩膀，语气慈和：“你恨什么？”

“我恨西剑流！我恨...没有用的自己，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厉害，我...我要打死他们！”眼泪再也压制不住的奔涌而出，小童扑进江虞怀中嚎啕大哭。

过了许久，小童的哭声渐止，在江虞怀中微微抽泣。

江虞轻轻抚摸小童的背脊：“哭吧，小童，痛苦会让人清醒，但不要沉沦在内中，那会叫你看不见阿婆的......”

刀缺忘尘听见声响，拖着依旧略有麻痹晦涩的身体走出药铺，江虞笑了笑，拍了拍小童的肩膀示意她向后看。

小童瞧着灰暗中向自己走来的身影，是那样的亲近与熟悉，她怔愣愣的离开江虞的怀抱向前走去试探性的问：“爹亲？”

晨曦的空气带着露水潮湿的气息，东方有一抹亮色升起试图驱散夜晚的寒意，天际间的第一缕晨光突破黑夜的桎梏洒在相拥的父女身上，一阵晨风吹过，远处的山头与村落的房屋也被撒上一丝丝金色，经历过苦痛，往前依旧是崭新的道路。

————————————————

“你打算如何，还要回天地双部吗？”江虞忍着费神思考与一夜未睡带来的不适感问道。

刀缺忘尘回头看着熟睡的小童神色柔和的摇了摇头：“史君子既然被救出，那么比之中原武林，我的女儿更需要我。”

江虞揉了揉额头：“明智的决定，这间药铺不能再呆了，待丧事结束你们就要赶紧离开我会派商会的人来接应你们，至于西剑流那边我来想办法。”

“俏如来那边姑娘可方便联系？”

江虞略一思索摇了摇头：“眼下情况并不合适，眼下将此事传出对你，对小童都不利，待局势缓和，你可以小心一点接触。”

“多谢姑娘。”刀缺忘尘深深鞠了一躬“姑娘大恩，来日若有需要，刀缺忘尘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江虞笑了笑：“不要多谢，若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

刀缺忘尘顿住没想到她会直接答应，后面劝说的话反而开不了口了。

江虞见他窘迫神色先开口到：“小童受惊不小，她年纪尚幼人也聪明，需要你多加引导，别让她走歪路。”

“多谢姑娘对童儿的关心，我会注意的。”刀缺忘尘应下后，却流露出些迷茫的思索神色。

江虞见状问道：“刀缺义士似乎有所忧虑。”

“只是...”刀缺忘尘略有迟疑。

江虞温柔一笑带着些女性特有温和语气道“此地并无他人，刀缺义士若有迷茫之处，与其放在心里何妨与我一论。”

刀缺忘尘叹了口气逐渐放松下来：“只是感觉，这些年仗义江湖......尽是替别人挡灾消难，竟没有一刻是用我的能力保护家人，反而为他们带来了困难与灾祸，这些年的意气名利，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江虞略一沉吟又不由得一笑。

“姑娘笑什么？”刀缺忘尘见她有些无奈的笑容问道。

“这个观点史君子也许很有话说，不过你尚且有选择的余地，他却没有。”江虞解释道。

“为何他不能选择。”

“因为...他太重要了。史家数代为中原维持了太多，他本身几乎就能够跟侠义二字画等号，这让他成为了立在百姓心中的一条线，他与史家在相对应社会就会安定，他一旦退隐或者出问题，这条线降低到失去约束力，中原就会发生内部的动乱”江虞目光一沉重重呼出一口气“中原朝廷覆灭，他根本无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