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打过电话了，是你的秘书接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夜楚寒的声音带了一丝嘲弄：“秘书说你并没有打过！”

丁晓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作响，瞬间空白。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先生，我真的打过电话，大概是你的秘书忘记了……”

“丁晓，骗我！你找死！”

隔着听筒，丁晓就感觉到喷薄的怒气直冲过来，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后背一阵发凉。

冰凉的嘟声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丁晓几乎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一小会儿还做了噩梦，梦到夜楚寒掐住她的脖子，无边的窒息寒让她即使意识到身在梦中还是觉得毛骨悚然。猛地惊醒，她很长时间缓不过神来，脸是白的，心是慌的。

工作还要继续，她顾不上别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手里的项目，早点儿回去。既然是误会，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好。如果夜楚寒还是不肯相信她，那也没有办法，她问心无愧就好。

客户方的代表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苟言笑，各个细节都挑剔得过分。明明前一天见面还很顺利，今天她的态度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很多步骤都像是故意在拖，让丁晓很是无语。

丁晓每天都会给夜楚寒发短信，一遍一遍的解释，可一直没有回应。她有点儿失望，很想知道夜楚寒是怎么想的，可却没有勇气给我把打电话。她还是怕他，怕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三天之后，合作案终于结束，丁晓匆匆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还有一个小时就登机了，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不会又是那天声称知道父亲消息的人吧？

犹豫片刻接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丁晓，听说你在韵城，能见个面吗？”

是陆文博！

丁晓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一时之间大脑隐入混沌，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丁晓，你在听吗？”

丁晓轻咬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淡一些：“我马上就要上飞机，没办法见面了。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陆文博似乎认真思考一下才说：“前阵子我遇到了麻烦，听小西说是你帮了我，谢谢你！”

“嗯，不用谢！”

两人都不由变得客气起来，似乎有什么温暖紧密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流失。

“当年的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陆文博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连口气都变得有点儿模糊不清。

他的话把丁晓也带回到三年之前那天，她稀里糊涂地和陆文博躺到了一张床上。她不知道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陆文博也没有解释。随后，事情突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去。她的脑子里一直装着疑问，陆文博偷偷地亲了她，然后……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敢问，后来，便干脆没有机会问了。

“丁晓，我承认我一直很喜欢你，可是，那天晚上，我没有……欺负你……”

他斟酌再三，不想说得太直白。

长久以来一直压在丁晓心里的那块儿石头突然就化作虚无，她怔在那里，一时之间缓不过神儿来。

她提心吊胆了这么多么多年，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这种纠结和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听到这边沉默了，陆文博倒也没有着急催，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丁晓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嗯，我知道了！”

她虽然因为牵连陆文博一直对他心存愧疚，可同时，她又多少对他有一些怨恨，她的清白，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而这对她很重要。而这句话，却整整迟到了三年。

回应有点儿潦草，可她也只能这么说。

“那……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夜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