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的五彩之气就得留着了。”

晋王和宰相都以为毫无必要：李猪儿是安禄山的贴身宦者，又是他的娈童，接近安禄山太容易了，因此王不换起不到作用。但李猪儿别看宿醉刚醒，但以一转眼工夫便在心里全部算计好了，说：

“我吧，晋王殿下，相爷大人，已有大半年在外头专门捕捉杨去尘了。主人曾对我说：好孩子，去吧，别总呆在朕身边，免得朕脾气不好，时常失控，明知不能杀你，可一怒之下还是有可能杀了你。没错的，他所说的。所以现在，我捉到杨去尘，得回去交差，没有别的事儿可以再度外出了，天天得面对给大皇帝杀戮这个危险了。

再说了，我不在这半年，多半有别的新割娈童入得主人的法眼，人家受宠了，便等于我失宠了，失宠了的娈童猪狗不如，难怪主上嫌弃我的本名李扣儿有点阳刚气，阉割了我，将我的本名李扣儿改成李猪儿，——待斩的猪儿！”

安庆绪和严庄交换了几下眼色，颇有些明白了。

“接……接着说，”安庆绪说，“说下……下去！”

李猪儿蠕了蠕干燥的嘴唇，用舌头舔了舔：“所以，要行事，做那件事，得有后续法子。现在听我说：有我新认的兄长王不换在，情形就不同了，一来他手上有杨去尘，二来他还是那股子东南方向的五彩之气，跟主上的帝王之气有的一拼，相互低耗。总之，即便猪儿失宠，再也不能贴身得见主人，宦叔，那个王不换也能借助杨去尘，借助他手下的兵士，甚至借助他的养子流水，那个据说弩子使得极好的少年，一举杀了某某某，然后……”

“然后是……照猪儿老弟的意思，听任王不换趁机夺取我大燕国的中枢和兵力，”严庄捻须说道，“到那时晋王陛下正好可以借机戡乱，名正言顺坐上龙庭！”

安庆绪大笑，连声说好，仿佛除了“好”这个字眼对他来说，说起来不甚费力，能说清楚，别的一概不能，索性这次一概省略了。

纵使秦基业师徒和李成式官军都带着猎狗，但因去尘等三王孙的气味隔得过远，而逃亡者和追逃人彼此的行进方向有时又不重叠，追逃相当困难，——一个来月追下来，竟从来没确切找到过王不换郑国渠的下落。

唯一的线索来自四处打探沿途村落寺庙集市，是否碰到过一伙拘押三少年的小股武装。这个过程极为耗费时日，每每行走几十里就要因此暂停追逃，大部人等待，少部分人派出。

所幸，正如敢斗说的那样，也正如边立功同意的那样：逃亡者太招摇过市了，居然没把去尘等三个少年掩藏在油壁车之类的带篷车乘中，而是相反，给他们穿上气味明显又反射光线的金银铜质甲胄，又给他们乘坐高头大马，让沿途的居人和流民随便窥伺随便议论，最终给追逃人成功打探到逃亡者的蛛丝马迹。

这等于说，虽然锲而不舍四处打探确然帮助秦基业、李成式基本确认王不换郑国渠的位置所在，但这些追逃人却从未真正接近过逃亡者。

有一到两次，前方很远处倒确然响起过有人家饲养的家狗跟着野狗狂吠乱叫，仿佛遇见天地崩塌似的大异常似的，但等到带着人马携着猎犬赶过去一看一闻，那支沿途散发多种金属异味的武装又消失了，留下给践踏的草地给砍伐的树丛给废弃的杂物。

当诱捕王不换郑国渠的大陷坑出现在跟前之际，众人以为就快赶上那个苦大仇深意志坚定的王不换了，但随后几日，那几种异味也忽然消失了，沿途打探的村落寺庙集市再也没有相关的目击者亲证他们曾见到王不换郑国渠。

也就是说，劫夺杨去尘等三王孙的王不换郑国渠忽然之间便失却了此前太过明显的踪迹，一点下落都打探不到了。差不多与此同时，这两股人马经常遇见贼兵，也就是安禄山叛军的阻截和追随，大仗倒也难得发生，但短兵相接经碰到。

这是异常的，不用说。因此，秦基业师徒和李成式官军只得暂停下来，紧急议说最近这一切的变化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