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基业不再暗示封驭，因在为去尘担心，所以看了看解愁，不见她有所反应，又朝秦娥努嘴。秦娥悄然挪到解愁边上，对她耳语。其实，解愁从索从谦询问学述家世那一刻起便已替去尘悬着心了，也曾试图劝他离开，却为他拒绝，刚才正想着该如何应付这次危机，故而没看见秦基业投来的眼色；现在听得秦娥的提醒，便到去尘边上。而此时，封驭正在回答将军的问话

“小子也是长安人士，家父乃今上尚食总监封雨亭是也。”

索从谦错愕有顷，又摘下兜鍪鞠躬道“小阁下既为封大人之子，末将这厢有大礼了”

“将军大人为何礼敬小子”封驭甚为不解。

“封大人杀五百羊取最后一只羊一小撮肉的烹饪术末将也曾躬逢其会，那年，末将曾奉命为令尊大人运载漠北特有的肥羊哩记得当时就有途径的高人断言，大唐的衰败必将从封雨亭的菜肴和杨太真的荔枝开始”

“阿父是阿父，儿子是儿子”封驭跟宝卷一个说法。

索从谦摇头说“古往今来，中国人喜欢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除非你不是封大人之子”

当他跟封驭说话之际，解愁已对去尘说“五郎，师傅要你回答索大人问话时，决不可说真话，否则你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

“不消多说，等着看俺杨五郎如何应付这个无名之辈吧”

封驭见索从谦特意看了一眼去尘，便悄然转去桌席，抓住替他斟酒的机会小声说“大人恰才打量的少年叫杨去尘，其家世大人好生打探打探，管保大人晴天霹雳目瞪口呆”说完，替索从谦手下斟酒，显得尤其自然。

索从谦沉吟一番，踱到去尘跟前，狠狠盯着他的眼神顿令秦基业等人紧张不堪。更令众人焦心的是面对他不怀好意的盯视，去尘高昂着头，摆出桀骜不驯的样子。

索从谦冷笑“小子，你心里的嘀咕声末将刚好听见了，这不问你来了”

“俺嘀咕啥了在心里”

“娘的，本公子的阿父官做得最大，可这无名之辈偏不优先从本王孙问起，等得本太岁好不耐烦”

去尘大笑，但忽然想起解愁的叮嘱，便捂着肚子说“不好，肚子疼，待会儿回来再说这个可好”

但走不脱了，索从谦手下挡住其去路。

“出恭事小，门第事大。”索从谦说，“既开了个头，就得趁热打铁。”

秦基业刚放松的心又揪紧了，幸好学述跟晋风说了啥，晋风便插身到索从谦和杨去尘之间说

“本王孙的家世索将还不曾盘问，故而本太岁心里也有类似的嘀咕，索将不曾听见”

索从谦察看晋风一番，不禁笑出声来“王孙分明是女扮男装的娘子嘛，不过这在战时不失为明智之举。”

“大人问出我等各人的家世背景，莫非为了哪天战胜安史，可以到京城挨家拜访邀功请赏，说我等公子是你救出的，以便得到越级拔擢”

“这个嘛非所想也，固所愿也。”索从谦大笑道。

“本小姐阿父官做的颇有些大，恰好又是武将，索将不愿扬名于沙场战阵之间”

“敢问小娘子之父究系何人”

晋风字字响亮道“我乃高晋风，阿父乃本朝右金吾大将军高句丽人高仙芝是也，你们之中不曾有跟随他讨破小勃律攻取石国的亲信将官”

“小娘子不可戏言”

“本姑娘没闲工夫与索将戏言”晋风扬起不甚美丽的脸孔，“是的，我承认，类似的五官安在他脸上远比生在我脸上显得精致得多，尽管如此，本姑娘真是高仙芝亲生闺女”

索从谦端详晋风完毕，忽率亲随跪下，齐臻臻对晋风垂泪。

“我家阿爷怎么了”

“半年前，令尊高大将军已屈死冤死枉死白死了，而末将，正是追随他十几年的索从谦，现在李光弼大人麾下任开拓河南战区的偏将”

晋风腿脚发软跌在地上，向西北方向呼叫“战无不胜的阿爷，这次你果真殉国了”

索从谦和手下围着她说“哀恳高姑娘节哀顺变”

晋风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