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觉得很遗憾？”顾岑眼底有些忧伤。

“当然会觉得遗憾，但是比起缺失两年时光，她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真正的遗憾。她现在好歹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到时候醒了还能陪伴在她爱人和孩子身边。如果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莫泽说。

“她要是醒了，我该怎么办？”顾岑喃喃道。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问题。”莫泽说。

“嗯？”顾岑疑惑地看着他。

“很难理解吗？你爱她，又守了她两年，你要是能轻易放手才奇怪了。”莫泽说道。

“可我必须放手，她有她自己的正常生活。”顾岑说。

“哎，我都不知道说你点儿什么好了。你说你这是不是为了别人做了嫁衣？这两年你有一天舒服过吗？有一天真正高兴过吗？等着把人盼醒了，你就只能高兴那么一小会儿，就得把人还回去了。我都替你感到不值得，真的。”莫泽说道。

“怎么能是不值得？她要是活的好好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顾岑说道。

“既然你觉悟这么高，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我是觉得，我把一个人照顾了两年，不管她之前都有过什么经历，我都不会再放她走了。我要把她绑在我身边，死也要绑住。”莫泽坚定的说，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顾岑犹豫了一下：“我倒也想，可是秦楠和别人不一样。她有两个孩子，莫泽，那是两个需要母亲的孩子，我怎么能跟孩子抢人？如果只有邹季北，那我真的可能会争取一下，但那两个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永远失去母亲。”

莫泽听到顾岑这么说，也感到有些棘手。

“对啊，忘了，还有两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把孩子搀和进来。”

“是啊，我不能把孩子拉进战场，这是我们的底线。”顾岑眼底有些忧伤，看着秦楠靠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如果有一天，秦楠醒了，我希望她能在我身边多陪两天，两天，足够了。”

“你啊，太痴情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莫泽摇摇头。

“哈哈哈哈，没什么的。”顾岑故作开心，莫泽看了非常难受，但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着，那谁能说什么呢？

人生路上的选择，都是自己选的，后悔与希望也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顾岑站在那里，面朝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

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还在沉睡中的秦楠，嘴角扬起笑意。莫泽看呆了这副画面，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

“睿睿，妈妈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放手吧。”

“不，妈妈，睿睿不要妈妈死，不要妈妈死。”

“秦楠，赶紧的，如果你不跳，我就要松手了。”

“睿睿，妈妈爱你。”

“不要！”睿睿猛然起身，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周围，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他又梦见妈妈从自己面前跳下去的样子了。

一次又一次，他已经梦到了无数次。但是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是一个人在梦里挣扎着，在生活里挣扎着。这些年，他父亲为了他和妹妹已经够努力的了，他不能再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去打扰他。

“睿睿？”邹季北刚想来叫睿睿起床，就听见睿睿的房间里传来声音。

“没事儿爸爸，做噩梦了。”睿睿擦去头上的冷汗。

“行，那你赶紧起来吃饭了。”邹季北在外面说道。

“知道了爸，我洗个澡马上就去。”睿睿从床上下来，进了房间的浴室洗澡。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一些。

妈妈，你要是还在的话，会不会夸赞睿睿又长高了？

睿睿现在吃很多东西，喝牛奶，跑步，打篮球，没事的时候就和妹妹去练散打，已经很厉害了。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妈妈，你放心吧，你用生命换来的我，一定会努力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努力活着，替你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