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卉冷汗直冒，手心噌汗，她头顶汗如雨下，身体哆哆嗦嗦地向后退去。

可宋清婉却狠狠拍了拍她的肩膀，捏着她滴着血的脸蛋，张狂地笑起来：“香卉，你是最了解我的不是么？这后宫内若是有一个人与倾妃有关，我便杀一个人，若是她的亲人家眷，告诉你，我可是早早备好了牢房等着她们呢！哈哈哈哈——”

宋清婉丧心病狂地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这小小的庭院内，传入温笙的耳畔，极为尖锐刺耳。

香卉双手直颤，偷眼看向大笑的宋清婉，在她初入司药宫的时候，宋清婉还只是偷偷给各宫嫔妃下毒，荼毒子嗣。

在香卉做到一等药童时，宋清婉已经一步步走到打通掖庭关系的这一步，并且私自将不少稀有药材扣下，将司药宫的药材以高价偷卖到宫外的黑市。

故而，太医院每每来取药司药宫都是多加刁难，其实是因为司药宫的不少药材在册本上是有库存的，但其实已药去箱空。

温笙那一日所说的一药难求，实在是精辟非常。

而那宫外的黑市，也就是宋清婉最为熟悉的红玉坊，再由娼妓们高价卖给达官贵人，然后用这高昂的价格去掖庭将犯错的嫔妃悄无声息地买入司药宫。

宋清婉利用医术和珍稀药材将她们救活，永无休止地用她们炼药试药，让自己的药理药技越发精湛，突飞猛进。

然后再想出更多的花样折磨她们，她们越痛苦，越悔恨，宋清婉便越快乐，越幸福。

香卉这样看着宋清婉一点点沉沦其中，似陷入泥沼中，被缠绕着的蔓藤和砂砾融进深不见底的泥沼里。

院内一时连一声雅雀也不闻，唯有香卉和宋清婉两人沉重而错乱的呼吸声。

温笙微微贴近墙壁，虽不能真切看到院内的境况，却也从这弥漫着烟火气的硝烟味中觉出一两分端倪。

若说这宋清婉是一切幕后的罪魁祸首，那香卉便是在她身旁为虎作伥，助长焰气的人，没有香卉的从中挑拨和耳旁风，或许宋清婉如今也不会分裂，疯狂至此。

可如今香卉却怕极了她，连行事作风也与先前却有不同了，竟会用司药宫珍贵的药材去救一名无处安身的嫔妃，似乎在暗暗在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着长裙拖地的簇簇声迤逦而来，正来自庭院外温笙的身后。

那脚步陡然加快了步伐，此刻已近在耳畔，温笙猛然回过头，急中生智之下洒出一阵香灰，虽无毒性，却能让吸入者难受个够呛。

但那来人似乎不需要呼吸一般，连一点香灰都没吸入，反倒是温笙却被一阵锋利的掌力袭击。

这掌力用的恰到好处，虽不致命，却刚好能封住温笙的命脉。

全身四肢皆颤栗一抖，温笙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随之眼角抹黑，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那个身影慢慢靠近她，将她的双手拉住，像拖死尸一般冰冷地将她拖入了司药宫的一道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