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市局会议室里横七竖八坐着好几个侦查员和痕检、尸检人员。简蔷跟着包阳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或抽烟，或看着手上的资料，但个个眼圈发黑、眉头紧锁。

局长周亮民也在其中，当见到包阳走进会议室，便开口：

“行了，人到齐了，今天的专案会就开始吧！”他朝包阳指指身边的座位，“小包你来主持。”

简蔷找到顾辰樟，在他身边悄悄坐下，顾辰樟显然也忙了一晚上，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两只眼睛却红得像小白兔：

“你来啦？几点睡的？”顾辰樟轻声问简蔷：

“四点。”

“王鸿振招了吗？”

“招什么招，到现在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简蔷愤愤道，“因为怕他会醒，我倒是一小时自然醒一次起来看一眼。”

顾辰樟拖着下巴摇了摇头：

“你也太难了。”

“来，小顾，你说一下监控时间点。”包阳站在最前面，就像个老师在讲课提问一样，被点到名顾辰樟马上精神一震：

“好的。5月5日夜11:06，王文牧的奔驰进入群鸟山庄。”

“据报案人陈飞濯说，这正是他开车从平湖酒店送王文牧回家的时间。因为王文牧当时有点头疼，所以他就把王文牧扶进别墅一楼的客厅沙发。”包阳补充。

“15分钟后，11:21，奔驰出群鸟山庄。”顾辰樟继续说。

“因为群鸟山晚上人少，所以王文牧让陈飞濯把车开回去，明天早上再接他上班，正好把车交接给自己的秘书裘君昊。”包阳补充完陈飞濯的笔录后，便继续提问，“小顾，这辆车什么时间又回来的？”

“52分钟后，5月6日凌晨12:13。”顾辰樟回答。

“因为陈飞濯第一次送他回别墅的时候手机随便一放，落在了别墅玄关的边柜上。因此52分钟后，陈飞濯重新返回去取。这时候的王文牧已经死亡，陈飞濯是报案人。”

简蔷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时间线，脑海里却浮起昨晚雨里脸色苍白的男子。这时，一个侦查员忽然开口：

“那么昨晚抓王鸿振是什么情况？”

“王鸿振的车是一辆莹绿色奥迪TT，车牌是洪E60066。我们求证了物业，他们说整座群鸟山庄只有这么一辆荧光绿的奥迪TT，而且小区大门是车牌感应的，因此不存在同款车搞混的情况。嫌疑车辆在11:35进入小区，12:07离开小区，呆了32分钟。”顾辰樟说道，“因为听副队说，亲属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所以我们又查了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手机这些，最后发现他的信用卡10:42分在金帝娱-乐-城有消费记录。”

“补充一句，”包阳说，“走访中，邻居说有听到一声‘砰’的响动，大概在凌晨十二点不到的样子。但因为当时在下雨，所以他以为只是雨水滴在雨棚上的声音，或者是什么花园里的工具倒下的声音，并没有在意。”包阳顿了顿，“现在想来，应该是枪响。”

“好，时间线基本清楚了。你们现在怀疑王鸿振中间从娱-乐-城出来，杀了他爸再回去是吗？”周局开口，“王鸿振的口供有了吗？”

“没……”包阳摸摸脑门，他也几乎一晚没睡，“还躺着。”

“我去……”下面好几个侦查员都开始口吐芬芳。

“好，那尸检呢？”周局问。

“尸体的致命伤是头顶的枪伤，子弹从后脑勺灌入，前额飞出，后脑有火-药灼烧的痕迹。应该是王文牧坐着的时候，凶手站在后面，顶着他的后脑所致的伤口。”尸检的法医是位女性，虽然上了年纪，却很有气质。她用手拿身边的警察比划了一下位置，“另外毒物也提取了，正在测，结果要晚点出来。”她插着口袋说完以后，便重新坐下。

“枪伤？”周局问道，“什么枪？”

“枪还没找到。”包阳回答，“而且痕检说是……92-式手-枪。”

房间里忽然鸦雀无声，简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包阳站在自己身边，说他有点害怕。92手-枪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