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并不回避薛老夫人的目光，坦诚地道：“其一是致谢，其二是道歉！薛居士对白云观多有照拂，妙言却对薛居士有些误解，这几个月来每每想起，既惭愧又多有不安。”

薛老夫人看着妙言的双眼，似乎想看出一些其他东西来，片刻沉默后道：“你是出家修道的人，贸然和男子多有接触，于你和他名声不利，你难道不知道？”

薛老夫人这样说，倒是让妙言不知道怎么回了，想了想直白地道：“老夫人，昨日白云观前闹了这一出，妙言昨日夜里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还想向老夫人请教。”

看薛老夫人神色不动，妙言继续道：“薛家和朱家有意联姻，薛居士拒婚，这事本来与我无关。不知道为什么朱四小姐对我多有误解，昨日挑唆卫老娘上山，胡乱攀咬，要坏我名声。我虽是方外之人修行却浅，不能看破生死名誉。昨日若是我应对不当，若是没有薛居士及时赶到，若是没有老夫人谋划解局，今日妙言已经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白云观如今重修，虽是我在主持，却是附近各村共同的期望，若是因为妙言一人，致使乡亲们的期望落空，我难辞其咎。”

薛老夫人本就是明白人，妙言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遮遮掩掩，这些话一气吐出，略停顿后继续道：“老夫人，妙言的心中只想着重整白云观，并无其他。道家本无男女之说，奈何我生来就是女儿身，我自身再坦坦荡荡，也避不开他人的妄加猜测。妙言从前和薛居士有所交集，皆因薛居士仗义正直、心地纯良、怜贫惜弱，并无其他。”

薛老夫人拿起一旁的火钳拨动了一下火盆中的木炭，慢悠悠地道：“如今既然有了这些传言，你当避嫌才是，还要见他做什么？”

妙言正色道：“薛亦恒人品正直贵重，妙言愿意与他做知己好友。我心中光明磊落，为什么要为了他人的胡言乱语，妄加猜测遮遮掩掩？”

薛老夫人抬头看着妙言黑白分明眼睛，坦坦荡荡的神情，沉默良久，忽然问：“你觉得小七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老夫人忽然问自己薛亦恒是个什么样的人，妙言没有多加考虑答道：“我认识的薛居士正直、善良、相貌堂堂、温和守礼。”

这些话说完，妙言觉得夸得似乎多了一点，补充道：“除了说话有些讨嫌，行事有些出格，是个很不错的男子。”

薛老夫人点点头道：“你倒是实诚。人人都夸我这个孙儿如何聪明孝顺，倒是少有人说他行事孟浪，嘴欠的。”

妙言倒有点尴尬起来，道：“也不是孟浪，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和这个时代，呃……和现下别的男子有些不同，也不能说就是错误或是不妥的，或许可以说是太过超前。”

妙言今天和薛老夫人聊得比较愉快，一时间有点忘形了，把这些说出口后，她又有点后悔，不知道薛老夫人是否能听懂。

薛老夫人神色莫名地看着妙言道：“他是和其他男子的想法有些不同，超前是什么意思？可是不同当下的意思？”

妙言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低估了薛老夫人的智慧，超前却是也可以理解不同当下，当下道：“正是。”

薛老夫人忽然掰着手指头数道：“我养了四个小子二个丫头，现在有孙子十三个，孙女四个，外孙也是四个，外孙女五个，曾孙一辈也有六个了。”

“我也算是家宅和睦，儿孙满堂。”薛老夫人自顾自地继续道：“别的不说，孙子之中，老头子最信任的是老大家的小六，期望最高的是老四家的小十，最宠的是老二家的小十三，而我最心疼的却是小七，你可知道为什么？”

看妙言摇头，薛老夫人道：“人人都认为小七是我一手带大，所以偏爱他多些。老大家的那二个和老三家的三个也和小七一般在我身边长大，我独独心疼小七，并不是我偏心，而是这孩子自小就有些不同。”

薛家从前也不过是兴仁村的一户农户，薛老太爷的父亲死得早，寡母一个人将薛老太爷拉扯长大。

那时候兴仁